省委辦公廳的日常，像一台永不停歇的精密儀器，按部就班地運轉著。林辰埋首於案牘之間，批閱文件，主持協調會，聽取彙報，帶隊調研。海州新港區的建設進度、全省中小企業的融資難題、夏季防汛工作的落實情況……一件件、一樁樁，都需要他審慎決策，穩妥推進。
表麵上看，他依舊是那個沉穩乾練、前途無量的年輕高官。隻有極少數人能察覺到，他眉宇間偶爾掠過的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以及處理某些特定領域文件時格外審慎的態度。
周偉隨口提及的那個海外人才引進項目，像一顆投入心湖的小石子，雖然未能立即掀起波瀾，卻讓林辰潛意識裡繃緊了一根弦。他讓李文博去查，暫時還沒有回音。這類背景調查，尤其是涉及海外關係，需要時間和渠道。
這天，他正在主持召開一個關於開發區土地集約利用的部門協調會，與會者為了幾個指標爭論不休。秘書小陳悄悄走進來，俯身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林辰麵色不變，對與會人員說了聲“抱歉，有個緊急電話，大家先討論”，便起身走出會議室。
電話是首都p4實驗室的直接負責人打來的，語氣嚴肅而急促。
“林主任，s01樣本的初步分析有了重大發現，但情況比預想的更複雜……我們在樣本內部檢測到了一種極其微弱的、類似編碼結構的能量信號殘留，其模式……與已知的任何生物或物理信號都不同，更像是一種……信息載體。”
“信息載體？”林辰的心猛地一沉，“什麼樣的信息？”
“無法破譯，結構太奇特。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信號具有極強的滲透性和……某種誘導性。低等生物接觸後會出現定向變異，而高等哺乳動物的大腦活動則會受到明顯乾擾……我們懷疑，西南現場人員的失控和自相殘殺，可能就與此有關。”
負責人頓了頓，聲音更加低沉：“更重要的是，我們通過特殊手段追蹤這種能量的殘餘軌跡，發現它在被捕獲前，似乎……試圖向某個特定的外部方向發送信號。方向大致指向……東南沿海。”
東南沿海？林辰的瞳孔微微收縮。海州就在東南沿海！
“接收方呢？能確定嗎？”
“無法精確定位，信號太微弱且中斷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不是自然擴散，是定向傳輸。林主任，這意味著，那個‘潘多拉’，或者製造囚禁它的那個古老文明，可能……存在某種與外界溝通的機製，或者，它在尋找什麼？”
這個消息太過震撼，甚至帶著一絲科幻色彩。一個來自古老地下的詭異能量生命體，在失控後，竟然試圖向現代世界的某個特定方向發送信息？這背後隱藏的含義，讓人不寒而栗。
“繼續研究，所有發現列為絕密，直接向最高層彙報。需要什麼支持，直接打報告給我。”林辰穩住心神，下達指示。
掛了電話，他站在走廊窗邊，望著樓下車水馬龍的城市，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西南的麻煩，並未隨著樣本的送檢和洞口的封存而結束，反而可能剛剛開始。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思緒，重新回到會議室，臉上已恢複平靜，繼續剛才的討論，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內心的警報級彆已提升到最高。
下午，李文博終於來了消息，語氣有些古怪：“辰哥，那個科學家查了，明麵上的履曆乾淨得像張白紙，諾獎得主的學生，一堆頂刊論文。但私下裡，我的人從瑞士那邊聽到點風聲，說他之前那個研究所，背後有聖·喬凡尼家族基金會間接資助的影子，而且他本人似乎對某些……非主流的‘生命能量’學說非常感興趣。”
又是聖·喬凡尼！林辰眼神一凜。巧合太多，就不再是巧合。
“想辦法，在他正式入職前，安排一次‘安全審查’談話，級彆要高，我來談。”林辰冷聲道。他必須親自摸一摸這個人的底。
處理完手頭緊急的工作，下班時間已過。林辰讓司機先走，自己步行去了市局。他需要見見張碩，也順便再會會那位新來的陳誌遠副總隊長。
到了市局，張碩正在辦公室裡看案卷，見到林辰，立刻起身。
“辰哥。”
“嗯，忙什麼呢？”林辰隨口問道，目光掃過辦公室，陳誌遠不在。
“還是靜心苑案的後續，梳理資金流和境外關聯，頭疼得很。”張碩揉了揉太陽穴，“陳隊下午帶隊去下麵分局調研涉黑案子了。”
兩人正說著，林辰的手機響了，是菜市場安全點打來的，是小花的聲音，帶著哭腔：
“領導……葉姐姐她……她下午突然肚子疼得厲害……出……出了點血……黑子哥叫了信得過的醫生來看，說……說有點先兆流產的跡象……現在穩定點了，但醫生說得絕對靜養……葉姐姐讓你彆擔心，她說……她說可能是‘它們’感應到孩子快成熟了，乾擾加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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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的心瞬間揪緊！葉瑾瑜和孩子！
“我知道了！聽醫生的，需要什麼藥和設備，讓黑子不惜一切代價搞到！加強警戒，我儘快過去！”他聲音保持鎮定，但語速極快。
掛了電話，林辰的臉色難看至極。張碩關切地問：“辰哥，出什麼事了？”
“一點私事。”林辰擺擺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葉瑾瑜提到的“它們”的乾擾，與p4實驗室發現的信息載體和誘導性，隱隱吻合！那個逃走的“潘多拉”或者它背後的存在，似乎能感知到葉瑾瑜腹中那個特殊的、與“涅盤計劃”相關的胎兒？甚至能進行遠程乾擾？
這太可怕了！
他必須立刻去一趟安全點。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先回家一趟，拿些東西，也讓沈清秋安心。
匆匆離開市局，林辰攔了輛出租車回家。車上，他不斷梳理著紛亂的信息：p4實驗室的發現、海外科學家項目、葉瑾瑜突然出現的狀況……所有這些點，似乎都隱約指向同一個黑暗的源頭。
回到家，沈清秋正在做飯，看到林辰這個時候回來，有些驚訝。
“忘了份文件，回來拿一下。晚上有個緊急會議，可能不回來吃了，彆等我。”林辰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
沈清秋看了看他，沒有多問，隻是點點頭：“再忙也要記得吃飯。我給你裝點湯帶上？”
“不用了，來不及。”林辰走進書房，快速拿了一個不常用的手提包，裡麵提前準備了一些應急現金和加密通訊設備。
他走到客廳，抱了抱正在玩積木的兒子，又對沈清秋說：“沒事，彆擔心。”
沈清秋注視著他，溫柔的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嗯，你自己小心。”
離開家，林辰坐上出租車，報了一個離菜市場還有一段距離的地址。他需要確保絕對的安全。
車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繁華依舊。但林辰知道，平靜的水麵之下，危險的暗流正在加速湧動，越來越多的漣漪開始浮現，似乎正在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而他，正身處風暴的中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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