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特殊技術檢驗中心,三層。這裡的空氣似乎都比其他地方更冷峻幾分,走廊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厚重的防輻射門依次打開又閉合,穿著白大褂的技術人員行色匆匆,表情嚴肅。
林辰和秦夢雪站在單向玻璃觀察窗外,看著裡麵躺在精密掃描儀下的葉瑾瑜。她頭上連接著密密麻麻的電極,腹部貼著監測探頭,整個人被送入巨大的環形掃描腔體內。儀器發出低沉均勻的嗡鳴,各種顏色的光線在她身上緩緩掃過。
幾位從省軍區總院借調來的神經內科和生物工程專家,正緊盯著控製台上不斷跳動的數據和波形圖,低聲交換著晦澀的專業術語。氣氛凝重得如同手術室。
“腦電波圖譜顯示異常高頻雜波,來源不明,非典型癲癇或應激反應模式……”
“生物能量場讀數波動劇烈,與胎兒心率失常呈正相關……能量源指向性模糊,但存在極微弱的外部牽引跡象……”
“嘗試注入屏蔽頻段hitenoise……異常波動有減弱趨勢……”
專家們的每一句解讀,都讓林辰的心弦繃緊一分。雖然無法精確定位乾擾源,但掃描結果明確證實了葉瑾瑜的說法——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正受到一種來自外部的、非自然的能量信息乾擾。
秦夢雪站在林辰身邊,雙手不自覺地抱在胸前,眉頭緊鎖。她雖然不完全清楚葉瑾瑜的真實身份和全部內情,但作為經驗豐富的刑警,眼前的景象和專家的對話已足以讓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和超常性。她偶爾瞥向林辰的側臉,看到他緊繃的下頜線和眼底深處那抹化不開的憂慮,心中五味雜陳。
兩個多小時的全麵掃描終於結束。葉瑾瑜被小心地推出來,她看起來疲憊不堪,但眼神卻清明了些許,似乎hitenoise的短暫屏蔽讓她好受了一些。
為首的專家走到林辰麵前,摘下口罩,神色極其凝重:“林主任,情況很不樂觀。受檢者大腦和胎兒都持續受到一種未知模式的能量信息滲透乾擾,這種乾擾具有誘導性和破壞性,長期下去,會對母嬰健康造成不可逆的損害。我們目前隻能確定,這種乾擾並非來自設備或環境,而是定向的、外源性的。常規醫療手段幾乎無效,隻能嘗試進行物理隔離和特定頻率的hitenoise持續屏蔽,但這隻是治標不治本。”
“找到源頭呢?”林辰沉聲問。
專家搖搖頭:“像大海撈針。這種能量信號極其微弱且隱蔽,除非它再次主動強烈爆發,並且我們恰好在附近布設了最靈敏的捕捉設備,否則……很難。就目前數據看,源頭可能極其遙遠,或者……深埋地下。”
深埋地下。西南。林辰的心沉了下去。果然還是那裡。
“感謝各位專家,今天的一切,請務必絕對保密。”林辰鄭重道。
“放心,紀律我們懂。”
安排人送走專家和依舊虛弱的葉瑾瑜返回加強戒備的安全點),走廊裡隻剩下林辰和秦夢雪。
“她……到底是什麼人?還有那種乾擾……”秦夢雪終於忍不住問道,聲音有些乾澀。
林辰沉默了幾秒,選擇性地透露了一些:“一個極其重要的證人,掌握著某個境外犯罪組織的核心秘密。對方試圖滅口,用的手段……超出了常規範疇。夢雪,這件事牽扯的層次很深,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秦夢雪看著他,沒有再追問。她信任林辰的判斷,也知道有些事情確實不是她能觸及的。她隻是輕輕歎了口氣:“有什麼需要市局技術處配合的,儘管開口。”
“已經幫了大忙了。謝謝。”林辰看著她,目光複雜,“你……自己也多注意安全。最近感覺怎麼樣?”
“還好,就是容易累。”秦夢雪下意識摸了摸小腹,移開目光,“我先回辦公室了,還有個案子要盯。”
看著秦夢雪離開的背影,林辰深吸了一口氣,將翻騰的情緒壓下。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王猛的電話。
“猛子,掃描結果確認,乾擾確實存在,源頭可能還是西南。你準備一下,帶一個小隊,配發最高級彆的防護和信號屏蔽裝備,近期可能需要再入西南,進行定點偵測和樣本采集。具體時間和地點,等我命令。”
“明白!隨時待命!”
掛了電話,林辰走向電梯。他需要立刻回省委,還有一堆公務等著處理。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瞬間,一隻戴著白色手套的手突然伸了進來,擋住了門。
門重新打開,外麵站著的是市局新來的副總隊長陳誌遠。他依舊穿著筆挺的警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林主任,這麼巧。”陳誌遠走進電梯,按下了一樓按鈕。
“陳隊,來技術處有事?”林辰麵色平靜地問。
“嗯,有個涉恐案子的物證需要做同位素溯源分析,過來盯一下進度。”陳誌遠語氣自然,目光掃過林辰,看似隨意地問道,“林主任這是……來視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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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看看。”林辰淡淡道,“技術處最近任務重,辛苦了。”
“分內之事。”陳誌遠笑了笑,話題一轉,“對了,林主任,前幾天您見過那位johnchen博士了吧?真是年輕有為啊,聽說他的項目很快就要啟動了,咱們海州以後在高科技領域又多了一張名片。”
林辰心中微動,陳誌遠突然提起johnchen?是巧合,還是意有所指?他不動聲色地回答:“人才引進是好事,希望能真正落地生根,產出成果。”
“是啊,聽說陳博士和海外不少頂尖實驗室都還有密切聯係,以後合作交流肯定少不了。”陳誌遠仿佛隻是閒聊,“說不定哪天,還能幫我們市局解決一些技術難題呢,哈哈。”
電梯到達一樓。陳誌遠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林主任您先忙,我再去催催他們進度。”
“嗯。”林辰點點頭,邁步走出電梯。
走在市局大樓裡,林辰的眉頭微微蹙起。陳誌遠突然出現,又看似無意地提及johnchen的海外聯係……這是在暗示什麼?還是想試探什麼?這位空降的副總隊長,身上的謎團似乎越來越多了。
回到省委辦公室,桌上果然又堆滿了文件。林辰甩開思緒,投入工作。一份關於全省稀土資源規劃管理的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文件中提到了對幾種特殊稀土元素進行戰略儲備和管控的建議,而這幾種元素,恰好與之前魏子軒提到的、“搖籃”能量場所需的稀土種類高度重合!
他立刻拿起筆,在文件上做了詳細批示,要求加強對這幾類稀土礦產的生產、流通、出口以及研發用途的全程監管和審批,特彆是要嚴密監控其流向境外和某些特定研究機構。
這或許不能完全阻斷“黃金血脈”的計劃,但至少能給他們製造不小的麻煩。
忙碌到傍晚,秘書小陳進來提醒他晚上的日程:一個不得不參加的商業酒會,旨在促進本地企業與海外商會的交流。
林辰本想推掉,但聽到“海外商會”幾個字,他改變了主意。johnchen博士,作為新引進的高端人才,很可能也會出現在這種場合。
或許,這是一個在非正式場合進一步觀察他的機會。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對鏡中的自己看了一眼。眼神疲憊,但依舊銳利。
這場博弈,無處不在。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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