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封池的三角眼在火光下泛著陰鷙,二十名鐵甲衛地一下,橫戟攔住了他們的路,刀刃映著月色,反射出陰冷的光。
狐將軍,你這是要造反嗎?細封池撫著腰間玉佩,尾音拖得綿長。
狐偃轉身時,正撞見對方嘴角一抹不屑的弧度。
祁甲興突然從人群擠出,這老兵左頰一道疤直貫耳根,活像條蜈蚣。
他猛烈地捶打著胸口鐵甲,聲如洪鐘般說道:弟兄們!阿包洪部落是白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們與我們血濃於水。此刻,阿包洪的婆娘還在給咱修補戰袍,他們的娃娃們正在等著爹爹回家!細封老兒攔著不讓救,咱們不能當怕死鬼,裝聾作啞不管?
火把炸響,人群如沸水翻騰。
有人高喊:祁大哥說得對!咱當兵吃糧是為保家,不是給權貴當狗!
細封池的臉色變得鐵青,佩劍地出鞘,劍尖直指祁甲興咽喉,他惱羞的大聲吼道:煽動嘩變者,斬!
寒光如閃電般掠過,祁甲興的頭顱瞬間滾落在地,血柱噴了細封池滿身。
十餘名跪地請命的士兵接連倒下,斷肢砸在夯土上。
還有誰要反?細封池甩去劍上血珠,鐵靴踏著屍體走過。
狐偃見不得自己的同袍死在自己人的手裡,他眼睛豎起,暴怒地大叫著:“將士們,細封池身為大元帥,在阿包洪部落危在旦夕之際,不是伸出援手,率領弟兄們支援阿包洪部落,反而殺害這些支援阿包洪部落的弟兄們,你們答應嗎?願意追隨我的弟兄們,衝啊!”
忽然,一聲嗚咽刺破夜空。
跪在屍堆旁的一個少年兵,顫抖著解下染血的護腕,狠狠擲向細封池:這個護腕是阿包洪部落的一個老大娘縫的......你說阿包洪丟了就丟了?我呸!我不答應!
霎時,數千護腕、鐵牌暴雨般砸來。
細封池踉蹌後退,金絲甲胄叮當亂響。
狐偃趁機躍上糧車,梅花槍淩空一劃:弟兄們,隨我馳援阿包洪部落!!
人群如潰堤洪流般湧向馬廄。
細封池的親衛剛舉起弩箭,便被同袍踹翻在地上。
反了!全反了!細封池揪著散亂的雉雞翎,活像隻炸毛鬥雞。他徒勞地揮劍劈砍空氣。
細封池惡氣沒地方撒,對著空氣亂砍。
空氣又沒有招他惹他,有個毛用啊?隻能眼睜睜看著士兵們追隨狐偃而去。
細封池揮舞著兩隻手,就像一個小醜,真是丟人!丟人大家夥!
“被判啊!造反啊!回來找你們算賬啊!”細封池發狠地叫囂,隨風飄散,在群情激昂的士兵聽來,是那樣地風輕雲淡,沒有分量。
就這樣,像穿楊葉一樣,狐偃前邊走,後邊士兵越來越多,等到達阿包洪部落,竟然五萬多士兵。
狐偃的五萬精兵如同一把利刃,直插赤狄兵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