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犨看不到士為,隻是有些失落,而狐偃看不到士為,卻是萬分焦急。
“月儘夜,火起為號!”這句話像魔咒一樣,讓他惶恐不安,這個月是大儘30天,今天29,明天就是30,明天晚上不就是月儘夜嗎?時間緊急啊!
“士為正卿呢,我要見他!”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今天,我今天必須見到士為正卿!”
“不行不行,都是你們倆這不省事的倒黴蛋,士為正卿勞累了幾天,也該歇息會了!”
魏犨想起狐偃不但用智謀給自己挖坑,還在現實中給自己挖坑,掉到獵人挖的陷阱裡麵,摔得現在屁股還直疼呢!他粗聲粗氣地吵吵道。
“我有重要的情報告訴士為正卿,現在必須要見士為正卿!立即馬上!”狐偃虎視眈眈盯著魏犨,儼然一頭發怒的獅子。
“我說過了,你耳朵沒聽清嗎?我再重複一遍:士為大夫已經休息!”魏犨一字一句從嘴裡蹦出這幾個字,狐偃看出魏犨對自己被算計,心中有氣出不來,有些怨恨自己。
但此事耽擱不得,狐偃還不讓步,堅持要見士為正卿。
此時,狐偃和魏犨是兩條老虎眈眈相向。
“我知道把你弄進陷阱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回國、回家心切,這樣一顆遊子的心情。但橋歸橋,路歸路,這事關係著曲沃的安危,耽誤不得。
反正曲沃是你們的曲沃,也不是我狐偃的曲沃,我也再給你重複一遍:等到明天,花兒都謝了,黃花菜都涼了!如果你能背得起這個責任,就由你來背!”狐偃看魏犨牛氣哄哄,反而擺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彆看魏犨五大三粗、力大無窮,讓他背石頭、背頭牛都行,但讓他背黑鍋、背責任,這個他可不乾,尤其是曲沃的安危,這麼大的責任:不能背,堅決不能背!而且,他也背不動!
“我去,我去!”魏犨慫了下來,屁顛屁顛往士為府中跑去。
士為剛剛進入夢鄉。是啊,狐吉和狐偃找回來了,他覺得整個心都放鬆下來,做夢都是滿地鮮花、滿地錦繡、漫天彩雲繚繞。
“老爺,老爺,大將魏犨求見老爺,說有要事彙報!”家人走的慌張,撞碎了擺在牆邊的一盆鮮花,那鮮花開得正豔。
立時,屋內碎了一地鮮花、一地錦繡,漫天彩雲。
他貪戀鮮花、錦繡、彩雲,心裡沒有半點生氣,任其碎在地上,反而嗅了嗅鼻子,漫不經心地翻翻身,說道:“是嗎?!什麼要事啊!目前最關緊的事就是找回太子和少主,明天吧,明天再說。”
魏犨著急啊,沒了思路,就把狐偃的話翻譯了一下:“狐偃說了,等到明天,花兒都謝了,黃花菜都涼了!這事關係著曲沃的安危,耽誤不得,如果你能背得起這個責任,就由你來背!”
士為聽到狐偃兩個字,好像被冷水激了一下,一下子清醒了,他沒聽清楚,問道:“啥,你說你說啥?啥就關係著曲沃的安危,耽誤不得?”
耽誤不得吧?士為肯定著急壞了吧?你猜錯了。如果對於一個毛手毛腳的毛蛋小子,肯定慌得不知所措,跟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比如魏犨,但士為是誰啊?是曲沃朝中的大夫,早已經百煉成鋼繞指柔,成了老妖精了。他一邊漫不經心地穿著衣服,一邊思考著打算。
事先有準備,才不會陷入窘迫之中,做事先定好計劃然後再行動。但是,魏犨看不懂啊,他都替士為著急,但沒辦法,誰讓士為的官大,管著自己呢,隻得自己解嘲道:王上不急太監急,我這是何必呢?反正有你在我上頭頂著呢,天塌下來,先砸到你!
魏犨緊跟著士為正卿,出了門進來到韶華府門前。士為直接來到狐偃住的房間。狐偃和狐吉住在一個房間,看到士為,狐偃快步走上前,“噗通”一聲跪倒地上,說道:“感謝士為正卿搭救保護,狐偃今生今世難以報答!”
狐吉也急忙說:“感謝士為正卿搭救保護,狐吉若做了君王,一定報答謝恩!”
士為看看狐吉點點頭,又看看狐偃,對狐偃生氣地說道:“這麼晚了,你折騰得還不夠嗎?我從睡夢中起來,就是為了聽你說這些感謝的話嗎?如果我做這一切,隻是聽你說說感謝的話,我就不該管你們!你們知不知道,武公為了保護你們倆,把細封止都得罪了,細封止死討啊,為了討要你倆,在朝堂上撞了柱子,如果細封止活著的話,還好,如果細封止死了,白狄和曲沃肯定要動刀兵啊,你想想武公為了保護你們倆,犧牲得小嗎?你還在猶豫啥?”
狐偃委屈地說:“我,我沒有,我是說我沒有要保守,武公、伯父為了我們,犧牲得夠多了,我怎麼能置曲沃的安危不顧呢?”
狐偃看看士為,又看看魏犨。士為把魏犨支開,說道:“快說,啥情況?”
狐偃湊近士為正卿,低聲把那天看到的八個人的長相、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給士為。
士為說道:“聽到魏犨說給我的話,我就猜中了八九不離十,肯定是晉國翼城大宗又要有新動作了,自從武公的祖父曲沃桓叔以來,翼城大宗和曲沃小宗近五十年紛爭不斷,暗地裡都在進行著爭鬥,你死我活的爭鬥啊!”
“月儘夜,火起為號!他們明天晚上就動手,時間緊急,請士為正卿運籌帷幄,一定在火燒曲沃宮殿之前,鏟除這些禍禍分子!”
事情刻不容緩,士為先吩咐狐偃即刻著手,連夜描畫八個禍禍頭頭的畫像,自己連夜把此消息及時彙報給武公,等待武公指示。
狐吉為狐偃研墨、鋪好紙,狐偃坐在那兒畫,他一會閉目回憶,一會奮筆描畫,一會停下來,在屋裡走動。費老力了,不但要個子、長相、神態,還要衣著打扮,有時間畫出來了,與自己想象的又大相徑庭,隻得重新畫。他畫了一夜,狐吉跟著熬了一夜,耳聽得雄雞報曉,狐偃才交出了一幅自己滿意的八禍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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