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潑灑在柳城的青磚黛瓦之上,將這座北疆重鎮染成一片悲壯的赤紅。城牆上的旌旗早已換了顏色,曾經迎風招展的烏桓狼頭旗被漢軍的玄甲赤旗取而代之,在獵獵寒風中發出獵獵聲響,像是在宣告著一場本以為會曠日持久的戰亂即將落幕。
漢軍主力入城的馬蹄聲震徹街巷,鐵甲鏗鏘作響,與殘留的兵刃碰撞聲、百姓的低泣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柳城光複的交響。此前,烏桓鐵騎憑借悍勇之氣盤踞此城數月,燒殺劫掠,無惡不作,城中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如今漢軍兵臨城下,如神兵天降,那些曾經作威作福的烏桓士兵頓時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
蹋頓被殺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烏桓軍中迅速蔓延,失去了主心骨的烏桓士兵瞬間陷入混亂。他們本就因連日征戰疲憊不堪,此刻更是軍心渙散,群龍無首。漢軍將士個個精神抖擻,手持利刃,沿著柳城的主要街道穩步推進,迅速控製了東西城門、鼓樓、糧倉等要害之地。每到一處,漢軍都嚴守軍紀,秋毫無犯,隻是高聲喊話,勸諭烏桓士兵放下武器投降。
“放下兵器者免死!我主寬宏,既往不咎!”
“蹋頓已死,爾等負隅頑抗,唯有死路一條!”
此起彼伏的勸降聲在街巷中回蕩,烏桓士兵麵麵相覷,眼中滿是恐懼與迷茫。有人率先丟掉了手中的彎刀,蹲在地上雙手抱頭;有人猶豫片刻,終究抵不過對死亡的畏懼,也紛紛放下了武器。一時間,放下的兵刃堆積如山,投降的烏桓士兵排成長隊,被漢軍有序地帶往城外營地看管。
然而,並非所有烏桓首領都願意束手就擒。難樓與烏延,作為烏桓最為驍勇的兩大首領之一,此刻正聚集著各自的殘部,退守在柳城西北角府邸之中。這座府邸原本是當地富戶的宅院,被烏桓人強占後改為軍營,院牆高大堅固,院內還有數座箭樓,易守難攻。
難樓身材魁梧,滿臉虯髯,手中握著一把重達數十斤的大斧,眼神凶狠如狼。他看著身邊僅剩的五百餘名士兵,高聲嘶吼道:“蹋頓雖死,但我烏桓男兒豈能苟且偷生!今日便與漢軍決一死戰,讓他們知道我烏桓人的厲害!”
烏延則相對沉穩一些,他身著黑色皮甲,腰間挎著一柄鑲嵌著寶石的彎刀,眉頭緊鎖。他知道此刻逆勢抵抗無異於以卵擊石,但作為烏桓的首領,他無法容忍自己像敗犬一樣投降。“難樓首領說得對!我等本在此地逍遙,若投降就再無出頭之日,今日當以死戰!加固防禦,弓箭上弦,待漢軍靠近,便給他們迎頭痛擊!”
兩人迅速分工,難樓親自坐鎮前門,指揮士兵用桌椅、巨石堵住大門,自己則登上門樓,手持鐵斧嚴陣以待;烏延則率領部分士兵防守側門和後院,防止漢軍迂回包抄。
漢軍很快便包圍了這座宅院,帶隊的是張燕。張燕精通兵法,武藝高強,此次隨徐榮出征,屢立戰功。他勒馬站在宅院前,看著緊閉的大門和城樓上嚴陣以待的烏桓士兵,沉聲喝道:“難樓、烏延,爾等已是甕中之鱉,何不速速投降?朝廷有令,降者免死,若執意抵抗,休怪我手下無情!”
難樓在門樓上哈哈大笑,聲音粗獷刺耳:“黃毛小兒,也敢在此饒舌!有本事便攻進來,看我這把鐵斧是否答應!”說罷,他揮手示意,城樓上的烏桓士兵立刻彎弓搭箭,箭矢如雨點般射向漢軍陣中。
張燕早有防備,抬手示意士兵舉盾防禦。“砰砰砰”的聲響不絕於耳,箭矢撞在盾牌上紛紛落地。張燕眼神一凜,高聲下令:“準備攻城!盾牌手在前,長矛手跟進,雲梯架起!”
漢軍士兵訓練有素,接到命令後立刻行動起來。數十名盾牌手組成一道堅固的盾牆,緩緩向前推進;長矛手緊隨其後,時刻準備應對烏桓人的突襲;幾名士兵抬著雲梯,趁著盾牆的掩護,迅速衝到院牆之下,將雲梯架了上去。
難樓見狀,怒吼一聲,手持鐵斧縱身躍下門樓,正好落在一名漢軍盾牌手麵前。鐵斧帶著呼嘯的風聲劈下,盾牌瞬間被劈成兩半,盾牌後的士兵慘叫一聲,當場斃命。難樓如同虎入羊群,鐵斧揮舞間,漢軍士兵紛紛倒地,一時間竟無人能擋。
張燕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隨即抽出腰間佩劍,大喝一聲:“休得放肆!”催馬向前,挺槍直刺難樓。張燕的槍法快如閃電,槍尖帶著淩厲的殺氣,直刺難樓的咽喉。
難樓不敢大意,連忙揮斧格擋。“鐺”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難樓隻覺得手臂發麻,鐵斧險些脫手。他心中大驚,沒想到這漢軍將領如此勇猛。兩人瞬間戰作一團,劍影斧光交錯,打得難解難分。
與此同時,漢軍的攻城行動也在激烈進行。烏延指揮士兵不斷射箭、投擲石塊,漢軍士兵雖有盾牌掩護,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倒地。但漢軍人數眾多,源源不斷地向院牆發起衝擊,烏桓士兵漸漸體力不支,防守出現了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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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漢軍士兵抓住機會,順著雲梯爬上了門樓,一刀斬殺了上麵的烏桓弓箭手。緊接著,更多的漢軍士兵登上了院牆,與烏桓士兵展開了近身肉搏。喊殺聲、兵刃碰撞聲、慘叫聲響徹雲霄。
烏延親自上陣,彎刀揮舞,接連斬殺了數名漢軍士兵,但他很快便被幾名漢軍士兵團團圍住。這些漢軍士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配合默契,輪番進攻,烏延漸漸體力不支,身上多處負傷,鮮血染紅了黑色的皮甲。
另一邊,張燕與難樓的激戰也到了白熱化階段。難樓雖然勇猛,但耐力遠不如張燕,加上之前征戰已久,體力消耗巨大,動作漸漸遲緩下來。張燕抓住一個破綻,一槍刺穿了難樓的左肩。難樓慘叫一聲,鐵斧落地,他捂著傷口,怒視著張燕:“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張燕眼神冰冷,手中長槍再次刺出,刺穿了難樓的心臟。難樓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眼中的光芒漸漸消散。
烏延看到難樓戰死,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他奮力斬殺了身邊的兩名漢軍士兵,想要突圍,卻被張燕及時攔住。張燕一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冷聲道:“降還是不降?”
烏延慘笑一聲,眼中滿是絕望:“烏桓男兒,寧死不降!”說罷,他猛地低頭,想要用脖子撞上劍鋒。張燕早有防備,手腕一翻,佩劍順勢劃過,烏延的頭顱應聲落地,滾落在地,眼睛依舊圓睜,滿是不甘。
隨著難樓和烏延的戰死,院內剩餘的烏桓士兵徹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氣,紛紛放下武器投降。張燕命人清理戰場,救治傷員,安撫被裹挾在院內的百姓,隨後派人向徐榮稟報戰況。
徐榮此時正坐鎮柳城太守府,聽取各部將領的彙報。得知難樓、烏延已被斬殺,殘餘烏桓士兵儘數投降,他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張燕將軍立了大功,待平定叛亂後,必有重賞!”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急匆匆地闖入府中,單膝跪地稟報:“將軍,大事不好!丘力居的兒子樓班,帶著數百親信,趁著城中混亂,從西門逃出去了!”
徐榮聞言,臉上的笑容不變,似乎早已料到此事。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目光落在柳城以西的一處山穀上。“樓班年輕氣盛,又身負殺父之仇,必然不會甘心投降。西門外三十裡有一處落馬穀,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他若想暫時躲避,必然會去那裡。”
原來,徐榮在進城之前,便已考慮到樓班可能會趁機逃脫,提前命管亥率領三千騎兵,埋伏在落馬穀周圍,截斷樓班的退路。“傳我命令,立刻前往落馬穀,協助徐晃將軍,務必將樓班生擒!”徐榮沉聲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