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天闕”頂層主臥的露台上,夜風帶著蘇市特有的濕潤氣息拂過。
巨大的透明玻璃幕牆外,是鋪陳開來的璀璨星河與人間燈火交織的壯麗畫卷。
室內隻開了幾盞氛圍壁燈,光線柔和朦朧。
蘇棠穿著絲質的睡袍,坐在舒適的躺椅裡,手裡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那顆冰涼的“鮫人淚”。
寶石溫潤的能量絲絲縷縷滲入肌膚,帶來一種奇異的安寧感,卻無法完全撫平她內心的波瀾。
靈境拍賣場那霸道的一億競拍,包廂裡幾乎失控的曖昧氣息,哥哥通訊中提及的“暗閣”陰影……各種畫麵和情緒在她腦海中翻騰。
容燼端著一杯琥珀色的酒液,斜倚在露台的欄杆上,身影融在光與暗的交界處,顯得格外挺拔而神秘。
他並沒有看向蘇棠,隻是望著遠方,琥珀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如同兩顆沉寂的星辰,深邃難測。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安靜,不再是之前那種帶著掌控意味的壓迫,更像是一種……等待。
蘇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
他穿著深色的絲絨睡袍,領口微敞,露出線條流暢的鎖骨,在昏暗中散發著無聲的誘惑。
她想起他給自己戴上項鏈時,指尖那微涼的觸感和笨拙的專注;
想起他強壓下被打擾的不悅,卻因為是她哥哥的通訊而最終選擇放手;
想起他牽著自己離開時,掌心那份不容置疑的溫熱和力量……
心口那枚逆鱗,此刻正傳遞著一種溫潤而穩定的脈動,仿佛在無聲地回應著她紛亂的心緒。
那層橫亙在她與他之間、由恐懼和抗拒築起的心牆,似乎在這一刻,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在想什麼?”容燼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沉默。
他沒有回頭,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清晰。
蘇棠驚了一下,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睡袍的邊緣,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沒……沒什麼。”
容燼緩緩轉過身,目光精準地落在她身上,帶著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他端著酒杯,一步步走近,最終停在她躺椅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更凸顯出他五官的立體與俊美。
“撒謊。”他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蘇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在他迫人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我在想,那條項鏈……太貴重了。還有……靈境拍賣場……那都是你的世界,離我……太遙遠了。”
她頓了頓,鼓起勇氣,將心底最深的迷茫問了出來:“容燼,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隻是我的血嗎?還是……”後麵的話,她有些說不出口。是前世那份虛無縹緲的執念?還是……彆的什麼?
容燼沒有立刻回答。他俯下身,將手中的酒杯隨意放在旁邊的矮幾上,雙手撐在躺椅的扶手上,將蘇棠完全籠罩在自己的氣息之下。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蘇棠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清冽好聞的冷香混合著淡淡的酒氣,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
琥珀色的眼眸深深凝視著她,仿佛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那裡麵不再是慣常的掌控和欲望,而是多了一種蘇棠從未見過的、複雜而深沉的情緒,像是沉澱了千年的孤寂與探尋。
“血?”容燼低笑一聲,笑聲裡帶著一絲自嘲的意味,“本君若隻為血,大可不必如此麻煩,更無需耗費心神去拍一條項鏈。”
他的指尖輕輕拂過“鮫人淚”冰涼的表麵,最終停留在蘇棠溫熱的頸側肌膚上,感受著她脈搏的跳動。
“蘇棠,”他喚她的名字,聲音低沉而認真,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你記住,你的血,是你的枷鎖,亦是你的護身符。本君要的,從來就不隻是血。”
他的目光鎖住她微微睜大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本君要的,是你這個人。”
“你的喜怒哀樂,你的恐懼依賴,你的前世今生,你的……全部。”
“本君活了太久,見過太多繁華與寂滅。所謂權勢、珍寶、力量,於本君而言,唾手可得,也毫無意義。”他指尖微微用力,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更清晰地看清他眼底那片深邃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