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從靜一密藏中帶回的秘密,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他的心頭。
“熵核”、“次級意識集合體”、靜一的警告…每一個信息都足以引發恐慌。他強作鎮定,將青銅羅盤和那枚斷裂的指甲秘密收好,暫時未對任何人透露真相,隻將部分關於淵主本質熵增寂滅)的信息分享給了容燼、蘇棠等核心成員。
“所以,我們一直對抗的,隻是一個…分身?”蘇棠感到難以置信,同時也一陣後怕。真正的本體該有多可怕?
“可以這麼理解,但即便隻是次級意識,其力量也遠超想象。”容燼金瞳冰冷,“它渴望回收‘熵核’補全自身,我們絕不能讓它得逞。”他看了一眼淩霄,兩人心照不宣地隱瞞了熵核就在總局地下的最核心秘密。
接下來的幾天,109局表麵看似風平浪靜,全力進行重建和防禦升級。
周敏在淩霄的指導下,開始更加係統地嘗試引導秩序印記的力量,雖然屢屢受挫,甚至有一次差點引發局部能量失控,但她對能量流動的感知確實在緩慢提升。
張泉成了她的“專屬護法”兼“受氣包”,兩人吵吵鬨鬨,倒也讓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蘇航的守護之血經過上次事件,引起了更多關注。雲清子道長和林默合作,嘗試分析其特性,希望能找到安全激發力量的方法。但進展緩慢,這種力量似乎與蘇航的意誌和情緒緊密相關。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熵核”的影響。
儘管封印尚存,但淩霄的闖入和羅盤的使用,似乎還是輕微擾動了對熵核的禁錮。一絲極其微弱、卻無孔不入的“熵增”意念,如同無法察覺的輻射,開始從地下最深處彌散開來,影響著109局範圍內的某些特定人群。
最先出現異常的,是幾個在之前戰鬥中身受重傷、意誌正處於低穀的特勤隊員。
他們開始變得焦躁易怒,對恢複訓練感到不耐煩,甚至對同伴產生莫名的嫉妒和怨恨為什麼他傷得比我輕?)。他們渴望更快、更極端的力量,對周敏推行的“有序恢複”和“嚴格規程”感到極度排斥。
這種情緒上的變化起初很細微,但很快就開始體現在行動上。小規模的衝突和違規操作開始出現。
緊接著,一些研究人員也受到了影響。他們變得偏執而激進,開始質疑現有的安全條例,偷偷嘗試一些被明令禁止的危險實驗,試圖“更快出成果”、“找到一擊必殺對付淵主的辦法”。林默及時發現並製止了幾起,但那種浮躁和冒進的氣氛卻在蔓延。
就連一向冷靜的顏修,在某次深夜巡邏時,也莫名地對陰影產生了一種極強的、想要將其“徹底淨化毀滅)”的衝動,幸好他意誌堅定,強行壓製了下去。
熵核的低語,無聲地放大著人們內心的負麵情緒——焦慮、貪婪、嫉妒、偏執、毀滅欲…它不直接控製,而是誘導,讓人們自己走向混亂和自我毀滅!
這才是“熵增寂滅”最可怕的地方——它讓你自己殺死自己。
淩霄敏銳地察覺到了局裡氣氛的微妙變化,他立刻聯想到了靜一警告中的“借力打力,九死一生”,心頭警鈴大作!
“是熵核!”他立刻找到容燼,“它的影響力在泄露!雖然微弱,但正在放大人們內心的陰暗麵!必須立刻采取措施!”
容燼神識掃過全局,也皺起了眉頭。這種源自本源的“意念汙染”,無形無質,極難防備和清除。
“加強精神防護陣法,所有人員輪值接受雲清子的清心咒檢查。”容燼下令,“重點監控情緒波動較大者。林默,加快對蘇航血液的研究,他的力量可能是目前最有效的‘淨化劑’。”
但熵核的影響,遠不止於此。
一直處於虛弱狀態、火種沉寂的蘇棠,也受到了影響。
她開始頻繁地做噩夢。不再是那個水下燃燒水晶球的夢,而是更加支離破碎、充滿絕望的畫麵——
她看到“阿源”在無儘的黑暗中奔跑,身後是冰冷扭曲的追兵…她看到巨大的、如同鋼鐵叢林般的廢墟,天空中懸掛著三個黑色的太陽…她聽到無數人的哀嚎,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為了保護她,被冰冷的觸手吞噬…最後,她總是聽到一個冰冷的、不斷重複的聲音:“歸來…歸一…秩序…”
這些夢境榨取著她本就虛弱的精神力,讓她更加疲憊不堪,心口的火種也愈發黯淡。甚至有一次,她在夢中無意識地釋放出了一小簇金紅色的火焰,差點點燃了病房。
容燼日夜守著她,用自身妖力為她穩定心神,金瞳中充滿了擔憂和戾氣。他知道,這是熵核或者淵主在通過某種聯係,針對性地影響蘇棠!
而始終通過秩序印記感知著全局能量“秩序度”的周敏,是除淩霄外感受最清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