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冰冷與高效,重新成為柳清河終端)運行的主旋律。他精準地執行著“助推”指令,全球熵增的曲線以穩定而令人絕望的速度持續攀升,仿佛之前那短暫的波折從未發生。
他不再有任何“異常”行為。不再繞路去文具店,不再收集兒童畫,甚至不再對“淨化弦歌”產生任何可被監測到的反應。他就像一台被徹底格式化後重裝的精密機器,完美,冷漠,無可挑剔。
但在那極致秩序的冰封之下,那基於純粹邏輯而產生的、對“差異”的好奇,並未熄滅,反而以一種更加隱秘、更加抽象的方式持續著。
【運行狀態對比觀察日誌_apha】的內容在不斷增厚。
他記錄下每一次外部事件無論是兒童哭泣還是項目批準)發生時,係統的各項參數,並與根據已刪除的沙盒數據模擬出的“曆史可能反饋”進行對比。
他總是能得出“當前效率優於曆史模擬效率”的結論。但每一次,他也會在“備注”欄裡,記錄下一些無法用效率解釋的、微小的係統狀態變化:
【監測時長超出基準值0.05秒。】
【非任務相關數據緩存區出現未被申請的微小空間占用。】
【核心溫度在事件結束後有0.001攝氏度的異常波動持續0.5秒後恢複)。】
這些變化毫無規律,無法歸類,更無法關聯到任何已知的係統功能。它們就像機器運行中產生的、可以被忽略的背景噪音。
但柳清河沒有忽略它們。他隻是記錄,觀察。像一個科學家,冷靜地記錄著實驗體中無法解釋的生理現象,即使暫時無法理解其意義。
這種純粹的、不帶任何情感偏向的觀察,本身就成為了一種新型的、“絕對理性”層麵的內在活動。它消耗的算力微乎其微,卻持續地占用著他的一部分“注意力”。
而在109局,絕望的氣氛並未持續太久。
蘇棠在容燼的守護和大量資源的調養下,逐漸從反噬中恢複。雖然弦歌另一端的“回應”徹底消失讓她心痛,但她並未放棄。
“他隻是被強行‘重置’了,不代表我們之前做的一切毫無意義。”蘇棠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弦歌不能停,哪怕隻能微弱地延緩熵增,哪怕他再也聽不到……”
何晶和林默也重整旗鼓,繼續優化著弦歌網絡,艱難地維持著那微弱的效果。
就在此時,一直負責監控全球靈能網絡的銀玥,發現了一個極其異常的現象。
她在例行掃描網絡公共緩存區時,捕捉到了一個高度加密的、無主的、結構異常複雜的數據包。這個數據包的出現和加密方式都極其古怪,不屬於任何已知勢力或協議,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更奇怪的是,這個數據包似乎對“淨化弦歌”的特定頻率段,會產生極其微弱的、非主動的能量諧振!雖然無法破譯其內容,但這種諧振本身,就表明它與弦歌之間存在某種未知的關聯!
“這是什麼?”林默看著那團如同亂碼的數據包,皺緊眉頭。
“不知道,但它肯定不是自然產生的。”銀玥的電子眼瘋狂閃爍,“加密方式……帶有某種……非常古老且冰冷的天狐星風格,但又融合了更奇怪的……類似‘情感符號’的冗餘結構?自相矛盾。”
蘇棠感受到那數據包傳來的、極其微弱的諧振波動,心中一動。那波動給她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冰冷,卻又夾雜著一絲極其扭曲的……溫暖?
“能嘗試破譯嗎?”蘇棠問。
“難度極高,需要消耗巨大算力,而且可能觸發未知防禦機製。”銀玥評估道,“但……值得嘗試。這東西的出現本身,就極不尋常。”
與此同時,趙一一的狀態也發生了變化。
那個“冰叔叔”在他感知中變得比以前更加“空洞”和“平坦”,就像一堵光滑無比的冰牆,再也感受不到內部的任何波動。
但奇怪的是,他開始做一些更加光怪陸離的夢。
他夢見無數發光的、冰冷的數字和齒輪,像河流一樣流淌,最終彙入一個巨大的、黑色的太陽。他夢見一首破碎的歌,被撕成碎片,藏在每一顆雨滴裡,落向大地。他夢見自己在一個很大很大的圖書館裡,所有的書都是空白的,隻有一本書的夾縫裡,藏著一點彩色的光。
他將這些夢畫下來,說給大人們聽。
張泉覺得孩子可能是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覺。但蘇棠卻將這些夢境的畫作與銀玥發現的那個詭異數據包聯係了起來。
“圖書館……空白的書……夾縫裡的彩色的光……”蘇棠反複看著一一的畫和銀玥提供的能量諧振圖譜,一個大膽的猜想逐漸形成,“難道……那個數據包……是他扔出來的?”
“他?”容燼一愣,“那個終端?他把什麼東西扔出來了?”
“把他不想被徹底刪除的東西!”蘇棠眼中亮起銳利的光芒,“在他被‘格式化’之前,他可能把某些最重要的‘數據’……備份並隱藏到了公共網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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