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城下,萬籟俱寂。唯有那飛龍墜地激起的塵埃尚未落定,以及空中殘餘飛龍騎士坐騎不安的拍翅聲,證明著方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擊並非幻覺。
哪吒獨立城門樓殘垣之上,身形微微晃動,臉色蒼白如金紙,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五臟六腑針紮般的劇痛。強行催動所剩無幾的靈力,融合悟空所授的發力精髓於那一擲之中,幾乎將他再次掏空。那脫手而出的黑紅長槍火尖槍胚),此刻正插在遠處那頭斃命飛龍的屍身上,槍身微微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在回應主人的召喚,卻又因距離與哪吒此刻的狀態,無法立刻飛回。
然而,他依舊強撐著,腰杆挺得筆直,那雙因力竭而略顯渙散的眸子,此刻卻銳利如鷹隼,掃過空中那些被震懾住的飛龍騎士,那聲帶著嘶啞與桀驁的質問,如同無形的鞭子,抽打在每一個獸人空軍的心頭。
“還有誰——想來試試?!”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回蕩在戰場上空,帶著一種睥睨生死的霸氣。
空中,剩餘的近二十名飛龍騎士麵麵相覷,座下的飛龍也顯得有些躁動不安。隊長被一擊秒殺,連人帶龍被釘死在地上,這恐怖的景象徹底打掉了他們之前的囂張氣焰。那個看似隨時會倒下的人類領主,竟是一頭蟄伏的凶獸,仍藏著如此致命的獠牙!一時間,竟無一人敢再輕易俯衝,生怕成為下一個被狙殺的目標。
城頭上,短暫的死寂之後,是如同火山噴發般的狂熱歡呼!
“領主大人!神威!”
“一槍!就一槍啊!屠龍!!”
“龍焰戰神!無敵!”
守軍士兵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激動得熱淚盈眶,方才被飛龍騎士壓製帶來的絕望與恐懼,在這一刻被這逆天的一擊徹底粉碎,轉化為近乎狂熱的崇拜與戰意!就連納爾森這樣沉穩的老將,也忍不住狠狠一揮拳頭,虎目含淚,低吼道:“好!乾得漂亮!”
精靈箭塔上,艾斯特爾俊美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動容,他看向哪吒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真正的認可與凝重。“如此重傷之軀,竟能爆發出這般精準、凝聚、決絕的一擊……此子對力量的掌控與戰鬥時機的把握,已臻化境。萊戈拉斯,你若與他易地而處,可能做到?”
萊戈拉斯緊握著手中的長弓,碧藍的眸子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有欽佩,也有一絲不甘示弱的爭強之心,他沉默片刻,緩緩搖頭:“那一槍……蘊含的不僅是力量,更有一股……粉碎一切的意誌。我做不到。”
就在黑鴉堡士氣因哪吒這一槍而達到頂峰之時,獸人地麵部隊的總攻,也已然發動!
格羅姆·地獄咆哮遠遠望見飛龍隊長被一擊斃殺,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與殺意幾乎要衝破胸膛!但他畢竟是久經沙場的統帥,強壓下立刻親自衝上去撕碎哪吒的衝動,血斧向前狠狠一揮!
“進攻!全線進攻!踏平黑鴉堡!為碎天者的勇士報仇!”
“為了部落!為了地獄咆哮!”
震天的戰鼓再次擂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狂暴!如同潮水般的獸人士兵,發出歇斯底裡的咆哮,不再有任何保留,不再有任何陣型,如同徹底瘋狂的野獸,朝著那道一線天缺口,發起了亡命般的衝擊!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空中那些被震懾的飛龍騎士,在接到地麵指揮官的命令後,也暫時壓下對哪吒的恐懼,再次拉升高度,開始進行騷擾性的標槍和毒囊投射,雖然不敢再輕易俯衝,但依舊給守軍造成了持續的威脅和壓力。
“頂住!為了領主大人!為了黑鴉堡!”納爾森嘶聲怒吼,殘存的盾兵再次結陣,死死頂在缺口最前沿。長矛如林,從盾牌縫隙中不斷刺出,收割著生命。滾木擂石、沸油金汁再次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
缺口處,瞬間化作了血肉磨盤!雙方士兵在這裡瘋狂地廝殺、碰撞、倒下!每時每刻都有人死亡,屍體迅速堆積,幾乎要將缺口再次堵塞!獸人憑借絕對的兵力優勢和瘋狂的士氣,不顧傷亡地猛衝,守軍則憑借地利、工事和燃燒到極致的意誌,寸步不讓!
戰鬥,從開始就進入了最慘烈的白熱化!
哪吒看著下方慘烈的戰況,心急如焚,卻無力再發動如剛才那般驚天動地的攻擊。他嘗試調動靈力,丹田處卻傳來針紮般的刺痛,經脈空乏,連維持站立都十分勉強。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守軍士兵一個個倒下,防線在獸人瘋狂的衝擊下不斷動搖。
“小子!彆愣著!快!那飛龍血!”意識海中,悟空殘魂突然急切地吼道,“你那混沌青蓮聖體,乃萬法之源,萬力之根,最擅吸收煉化天地精華!那飛龍雖非真龍,卻也有一絲稀薄龍脈,其血熾熱,蘊含磅礴生機與野性能量,正是淬煉肉身、彌補虧損的大補之物!快去!引龍血浴身!”
哪吒聞言,精神猛地一振!他目光瞬間鎖定在城外那頭斃命的飛龍屍身上!那龐大的身軀脖頸處被長槍貫穿的傷口,仍在汩汩流淌著滾燙的、散發著奇異腥臊氣息的暗紅色血液,在焦黑的地麵上彙聚成了一小灘血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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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絲毫猶豫!哪吒強提一口氣,身形一動,竟直接從殘破的城門樓上一躍而下!
“領主大人!”眾人驚呼,不知他意欲何為。
哪吒落地時一個踉蹌,幾乎摔倒,但他咬牙穩住,步履有些蹣跚卻堅定地朝著那頭飛龍屍體衝去!城上射下的箭矢和空中飛龍騎士零星的標槍,在他身邊呼嘯而過,險象環生!
“保護領主!”納爾森見狀,目眥欲裂,立刻分出一小隊精銳,冒著箭雨衝出缺口,試圖接應哪吒。
楊戩眉頭微蹙,一步踏出,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哪吒身側,隨手拍飛幾支射來的標槍,為他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