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正刻,萬籟俱寂,唯餘岩漿河流低沉的翻滾嗚咽,如同大地不甘的歎息。黑鴉堡殘破的城門如同巨獸微張的吻,悄然吐出一道玄色與鐵灰色交織的激流。楊戩一馬當先,身形融入夜色,仿佛他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氣息收斂到極致,連最敏銳的座狼亦未能察覺分毫。哪吒緊隨其後,強壓傷勢,步伐看似虛浮,卻暗合某種天地韻律,落地無聲。納爾森率領的兩百龍焰死士,更是如同兩百道無聲的幽靈,眼中燃燒著決死的火焰,緊握淬毒兵刃與盛滿火油的陶罐,沉默地撲向那片沉睡中的獸人營盤。
獸人大營,篝火零星,鼾聲如雷。連日猛攻,縱是鐵打的獸人也已筋疲力儘,哨兵拄著長矛,腦袋一點一點,警惕性降到了最低。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兵力絕對劣勢、依靠天險苦苦支撐的人類,竟敢主動出擊,直插他們心臟!
“嗤啦——!”
微不可聞的利刃破風聲中,營地外圍兩名打著瞌睡的獸人哨兵,脖頸處幾乎同時出現一道細密血線,隨即悄無聲息地軟倒在地,被楊戩隨手拂過的氣勁拖入陰影。
“進!”哪吒低喝,聲音不大,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激蕩起毀滅的漣漪!
“轟隆!”一段本就簡陋的木質柵欄被納爾森帶人猛地撞開!兩百道壓抑了太久太久的怒吼,如同火山噴發,驟然炸響在寂靜的夜空!
“龍焰——!殺——!”
沒有警告,沒有試探,隻有最直接、最狂暴的突入與殺戮!
兩百名龍焰死士,如同兩百頭出閘的瘋虎,三人一組,五人一隊,瞬間散開,撲向最近的帳篷、糧垛、器械堆!他們根本不顧自身防禦,眼中隻有破壞與燃燒!鋒利的戰斧劈開帳篷,將裡麵尚在迷糊中的獸人剁成肉泥!淬毒的匕首抹過巡邏隊的咽喉,見血封喉!更有人直接將火油罐奮力擲出,砸在一切可以燃燒的物體上!
“砰砰砰——!”陶罐碎裂聲此起彼伏,粘稠的黑褐色火油四處潑濺!
“放火!”納爾森渾身浴血,一斧將一名衝來的獸人十夫長連人帶甲劈成兩半,嘶聲咆哮。
下一刻,無數點燃的火把、浸油的布團,如同流星火雨,落入潑灑了火油的區域!
“轟!!!”“呼呼——!”
烈焰衝天而起!乾燥的糧草、堆積的草料、木質的攻城器械、獸皮帳篷……瞬間變成了最好的燃料!火蛇狂舞,貪婪地吞噬著一切,發出劈啪爆響,濃煙混合著皮肉燒焦的惡臭衝天而起,將半邊天空都映照得一片赤紅!
“敵襲!是人類!”
“營地著火了!”
“快起來!迎敵!”
獸人大營徹底炸開了鍋!無數獸人士兵衣衫不整、甚至赤身裸體地從燃燒的帳篷中衝出,驚慌失措,如同無頭蒼蠅。有人試圖去拿武器,卻被迎麵砍來的刀斧放倒;有人想去救火,卻被蔓延的火勢吞噬;更多的人在濃煙與黑暗中盲目奔跑,自相衝撞、踐踏,慘叫聲、怒吼聲、兵器碰撞聲、火焰燃燒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曲混亂到極致的死亡交響!
“不要亂!向我靠攏!結陣!結圓陣!”一名反應迅速的獸人千夫長,揮舞著戰刀,試圖收攏潰兵,穩定局勢。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麵前。楊戩甚至沒有看他,隻是隨手一掌拍出。那獸人千夫長隻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傳來,護體鬥氣如同紙糊般破碎,胸膛瞬間塌陷下去,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撞翻了好幾個獸人士兵,眼見是不活了。
楊戩腳步不停,目光始終鎖定著營地最中心、那頂血光繚繞、氣息最為狂暴的巨大帥帳。他所過之處,如同摩西分海,任何試圖阻攔的獸人,無論實力高低,儘皆如同被無形巨力碾壓,非死即殘,硬生生在混亂的獸潮中,開辟出一條筆直的、通往格羅姆的死亡通道!
哪吒緊隨楊戩身後,充當著最鋒利的矛尖與最堅固的護盾。他臉色蒼白,呼吸急促,每一次揮動黑紅長槍都牽動著體內的傷勢,槍法卻愈發狠辣刁鑽。他沒有楊戩那般舉重若輕、碾壓一切的力量,卻將技巧與對時機的把握發揮到了極致。槍出如龍,點、刺、挑、抹,每一擊都精準地命中獸人的要害或力量運轉的節點,以最小的代價,清除著通道兩側湧來的威脅。偶爾有漏網之魚試圖偷襲,也被他周身自然而然流轉的一絲三昧真火氣息灼傷逼退。
“痛快!哈哈哈!燒!給老子燒!”納爾森狀若瘋魔,率領著死士們在兩翼瘋狂衝殺縱火。他們根本不與獸人主力糾纏,一擊即走,專挑防禦薄弱、物資堆積之處下手。整個獸人大營後方,已然化為一片烈焰地獄,衝天的火光連數十裡外都清晰可見!
混亂如同瘟疫般蔓延。被強行征調來的、意誌不堅的附庸部落士兵開始率先潰逃。即便是血斧氏族的本部精銳,在失去有效指揮、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來自內部的毀滅打擊時,也難免陷入了恐慌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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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住!該死的!薩滿!薩滿在哪裡?!給戰士們加持嗜血!”混亂中,老薩滿瑪拉卡斯又驚又怒的嘶吼聲傳來,他揮舞著骷髏法杖,試圖引導薩滿們穩定局勢。
然而,早已占據製高點的萊戈拉斯他並未隨小薇行動,而是留守策應)和精靈遊俠們,豈會讓他們如願?
“咻咻咻——!”
精準無比的精靈箭矢,如同死神的點名,從黑暗的夜空中無聲無息地落下,專射那些試圖吟唱施法的薩滿!瑪拉卡斯老薩滿險之又險地撐起一道骨盾,擋開了一支射向他眉心的箭矢,驚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輕易露頭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