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禁地之中，一人一老，相對而立，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山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從兩人之間打著旋兒飄過，更添了幾分凝重的氣氛。
方遊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他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各種各樣的借口和說辭。
是說自己剛才腳滑了，運氣好？
還是說自己是夢遊，剛才發生的一切自己都不知道？
不，不行。
這些理由，騙騙玄塵那種腦補帝還行，想騙過眼前這位活了一百多年，人老成精的絕頂高手？那簡直就是把他當傻子。
就在方遊心中七上八下，幾乎準備破罐子破摔的時候。
老天師，動了。
他緩緩地，一步一步，走到了方遊的麵前。
他沒有質問，沒有探究，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壓迫感都沒有釋放出來。
他隻是走到了方遊的身邊，抬起那隻布滿了老繭，卻依舊溫暖寬厚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方遊的肩膀。
“啪。”
一聲輕響。
方遊的身體，微微一震。
老天師的臉上，已經收起了平日裡那副樂嗬嗬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方遊從未見過的，前所未有的鄭重與嚴肅。
他看著方遊，那雙渾濁的老眼中，此刻卻清澈見底。
他一字一頓，聲音低沉，卻蘊含著足以讓天地都為之動容的，無可動搖的力量。
“師弟啊。”
“你之所為，已經超出了師兄的理解範疇。”
“你身上所發生的一切，也已經不是‘機緣’二字可以解釋的了。”
老天師的話，如同重錘，一句句敲在方遊的心上。
方遊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攤牌的時候，到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老天師。
然而，老天師接下來的話，卻讓方遊整個人，都徹底愣在了原地。
“但是！”
老天師的語氣，猛然一轉，變得斬釘截鐵，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絕！
“你隻需要記住一件事。”
“你是我的師弟，是我張之維，在這世上唯一的師弟！”
“無論你是什麼來曆，無論你身負何等驚天動地的秘密，無論你未來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
“隻要有師兄在一天，這龍虎山，便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轟！
這番話，不亞於一道九天神雷，在方遊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抬起頭，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位老人。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個寵溺晚輩的師兄，不再是一個說一不二的絕頂高手。
他看到的，是一座山！
一座願意為他遮擋一切風雨，撐起一片絕對安全天空的，巍峨巨山！
這就是護道者！
真正的，護道者之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