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守禁地的玄通長老，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對著上首那位閉目養神的老天師，躬身一禮，沉聲開口。
“師兄，讓方遊師叔參加羅天大醮一事，是否……有些過於草率了？”
“是啊，天師。”另一位長老也附和道，“方遊師叔輩分雖高，可終日……咳，靜養，從未見其修行。此次大醮，天下矚目，若是他在擂台上出了什麼差池，不僅他自身顏麵無存，我天師府的威名，恐怕也要受損啊！”
眾長老的擔憂，幾乎是一致的。
他們可以容忍方遊在後山當一個閒人，但絕不能接受，他代表龍虎山，去參加如此重要的盛會，去丟人現眼。
麵對眾位師弟的質疑，老天師張之維，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隻是慢悠悠地，端起了手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呷了一口。
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
他才緩緩地，用一種平淡到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語氣，開口說道：
“我這小師弟，自有他的緣法。”
“你們，看著便是。”
話音落下，靜室之內，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
眾長老麵麵相覷，從老天師那波瀾不驚的語氣中，他們聽不出任何解釋，隻聽出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他們不敢再勸。
隻是，他們誰也沒有看到。
在低下頭，端起茶杯的那一刻，老天師張之維那雙深邃如星空的眸子深處，閃過了一抹誰也看不懂的光芒。
看著便是？
嗬嗬……
你們這些老家夥，又哪裡知道，你們即將看到的，會是怎樣一番，足以顛覆你們百年認知的，神跡！
小遊啊，師兄為你搭的這個舞台，可還滿意？
……
外界的紛紛擾擾，甚囂塵上。
方遊的名字，在短短半天之內，就傳遍了龍虎山的每一個角落，成為了此次羅天大醮，最大的一個笑話。
然而，作為風暴中心的當事人，方遊本人，卻對此毫不在意。
他依舊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來。
然後，叼著根狗尾巴草，溜達到藏經閣，找個沒人的角落，換個姿勢，繼續睡。
那些弟子們充滿鄙夷和嘲諷的目光，那些刻意壓低了聲音的議論，他不是聽不到，也不是感覺不到。
隻是，懶得理會。
一群連輪海都未曾開辟的凡夫俗子，他們的看法，又與自己何乾？
夏蟲不可語冰。
井蛙不可語海。
他心中清楚得很，這一切，不過是那個為老不尊的師兄，為他精心搭建的舞台罷了。
對此，他甚至還有點小小的期待。
“係統。”
方遊躺在書架的陰影裡，意識沉入腦海。
“不知道，羅天大醮的會場，算不算簽到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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