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遊的三個問題像三座無形的大山，壓在會場裡每一個人的心頭，整個會場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皺著眉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裡，修煉“炁”、運用“術”便是異人世界顛撲不破的真理，就像凡人世界裡太陽東升西落、水往低處流一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現在，這個少年卻告訴他們：你們腳下的這條路可能是錯的。
這讓他們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小師叔，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年輕人站起身，有些不解地問道，“難道……我們修煉了這麼多年的‘炁’都是假的嗎？”
他的話也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方遊看著他，搖了搖頭。
“我沒說‘炁’是假的。”
“我隻是說，它……不夠‘真’。”
“不夠真？”
所有人都被這個新奇的詞彙搞糊塗了。
“你們把‘炁’看作是構成萬物的基礎，是力量的源泉。”方遊的聲音不大，但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你們通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從天地間、從自己的身體裡，去感知它、煉化它、運用它。”
“這個過程就像是你們想喝水，於是就去挖井、去接雨水、去尋找河流。”
“這沒有錯。”
“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們的身體本身就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
“你們根本不需要向外求索！”
“你們隻需要找到打開這片海洋大門的方法！”
“你們真正的力量，最本源、最強大的力量，不在天地，不在‘炁’，而在你們自己的身體裡！”
轟——！
方遊這番話如同平地起驚雷，在所有人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身體……就是海洋？
真正的力量……在自己的身體裡？
這……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理論！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千百年來的修煉體係！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個穿著八卦門服飾的弟子激動地站了起來，“人體自有極限！我們的‘炁’雖然源於自身，但也需要與天地交感才能不斷壯大！怎麼可能隻靠身體本身就能產生無窮無儘的力量？！”
“沒錯！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承認你很強！但你也不能用這種歪理邪說來否定我們各大門派傳承了千年的道統！”
一時間，會場裡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尤其是那些出身名門大派的弟子，反應最為激烈。
因為方遊這番話，等於是在從根子上否定了他們門派的傳承，否定了他們引以為傲的功法！
這是他們絕對無法接受的！
看著台下那些群情激奮的年輕人，方遊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等他們吵夠了才慢悠悠地開口。
“誰告訴你們人體有極限的？”
他淡淡地問道。
“你們所謂的極限，不過是你們的認知給自己畫下的一道枷鎖而已。”
“你們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一個脆弱的皮囊，一個承載‘炁’的容器，所以你們的身體就真的成了一個容器。”
“而我……”
方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