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場”的源頭，似乎是村子中心馬仙洪住的那棟木屋的地下。
想必，那裡就是“修身爐”的所在地了。
“修身爐”本身，應該就蘊含著一部分“神機百煉”的道蘊。但是，方遊卻敏銳地察覺到，那股道蘊並不完整。
它就像一個被強行拚湊起來的機器，雖然能運轉，但卻充滿了不和諧的噪音，甚至還在不斷地抽取著周圍的“生命力”來維持自身的運轉。
這股被抽取的“生命力”，一部分來自於這片山穀的天地靈氣，而更多的則是來自於村子裡的每一個村民！
方遊的神識掃過一個正在田裡鋤地的壯漢。他能“看”到，那個壯漢的身體裡，有一股精純的生命本源，正在以一種肉眼無法察覺的速度一絲絲地被抽走，彙入到村子中心地下的那個巨大熔爐之中。
而作為“回報”，熔爐又會反饋給他一股經過“加工”的、狂暴的炁。
這個過程，就像是一場不平等的交易。村民們付出了自己最寶貴的生命本源，換來了一份看似強大、實則隱患無窮的“力量”。他們的身體，都被“修身爐”變成了一個個小小的能量轉換器。
“原來如此。”
“這已經不是飲鴆止渴了，這簡直就是竭澤而漁。”
方遊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個村子裡的異人會給他一種根基不穩、狂躁不安的感覺。
他們的力量，根本就不是自己修煉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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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隻是“修身爐”的電池而已。
馬仙洪那“讓所有人都成為異人”的理想，聽起來很美好，可他實現理想的手段，卻是建立在透支所有人生命的基礎之上的。
“真是個……天真的瘋子。”
方遊對那個素未謀麵的馬仙洪，有了一個新的評價。
他收回了神識，不再去關注那個“修身爐”。那個地方的道蘊雖然有，但太駁雜也太邪門，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找的，是更純粹、更原始的道蘊。就像武當山的太極拳、龍虎山的雷法，那種經過千百年沉澱下來的東西。
“神機百煉……神機百煉……”
方遊一邊走，一邊在嘴裡念叨著。
這門奇技的創始人，是三十六賊之一的馬本在。馬仙洪是他的後人。
那這個村子裡，會不會有馬本在留下來的東西？比如，他當年用過的工具？或者他寫下的手稿？
方遊的神識再次散開，這一次他將搜索的重點放在了那些看起來比較古舊、有年頭的東西上。
村子不大，方遊很快就逛了個遍。
他路過村子的祠堂進去看了一眼，裡麵供奉著馬家的列祖列宗，其中就有馬本在的牌位。這裡確實有一些道蘊，但很微弱，像是被稀釋了無數倍一樣，達不到簽到的標準。
他又去了村裡的倉庫，裡麵堆放著一些老舊的農具和雜物。他甚至還偷偷溜進了馬仙洪的住處，在他的書房裡翻了半天。
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奇了怪了。”
“難道這個村子裡，除了那個破爐子，就沒彆的好東西了？”
方遊有些鬱悶。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村子後麵的一個小山坡上，準備找個地方躺下曬曬太陽，思考一下人生。
就在這時，他的神識無意中掃過山坡角落裡一塊半埋在土裡的大青石。
那塊石頭看起來平平無奇，上麵長滿了青苔，旁邊還長著幾叢野草。村裡的孩子似乎經常拿這裡當做玩耍的據點，石頭上還被人用木炭畫了些亂七八糟的塗鴉。
可就是這麼一塊普通的石頭，卻讓方遊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
因為，他從這塊石頭上，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微弱但卻異常純粹的“道蘊”！
那股道蘊古老、滄桑，帶著一種“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的韻味。
這……這不正是“神機百煉”最核心的真意嗎？！
方遊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他快步走到那塊大青石前，蹲下身子，仔細地打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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