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抵豫東,李陌並未急於大舉進剿。他廣布眼線,深入鄉紳百姓,三日內摸清匪情。
旋即,一套雷霆與懷柔並舉的組合拳迅猛出擊:
先是數股大匪一夜之間覆滅,匪首頭顱高懸於城樓上。裝甲車轟鳴著駛上主乾道,探照燈撕裂夜幕,展開夜間鐵血巡防。
懸賞窮凶極惡匪首的告示與招撫罪行較輕者的文書同時貼出。更引發轟動的,是那份“以工代賑”的募工令:修堤治水,疏通河渠!工錢明碼標價,每日一結,泥瓦匠翻倍;老師傅更優。
消息如野火蔓延,饑民蜂擁而至,工地人潮湧動。
這幾招下去,匪徒們的生存空間急劇惡化。白日,土匪們在強大的軍事壓力下不敢聚眾。
入夜,又被裝甲巡邏主乾道將活動區域切割成塊。穿越要道如同鬼門關——巡邏隊和崗哨用探照燈鎖定,鳴槍示警,敢有妄動的一律擊斃!
駐軍早已用大喇叭反複告誡:夜禁公路,擅闖者死。逃,則彈雨傾盆;停,或有一線生機。
效果立竿見影,前來自首的土匪數目激增。
渾濁的黃河水嗚咽奔流,兩岸是望不到頭的、熱火朝天的巨大工地。得益於周辰在鄭州火車站那雷霆般的剿匪令,效果可謂立竿見影。
原本嘯聚山林的土匪,如同被戳破的蜂窩,成群結隊地“下山自首”,數量激增。他們中的絕大多數沒有被投入監獄,而是被一隊隊荷槍實彈的先鋒軍士兵押解著,送到了這千裡黃河大堤上,成為了“以工代賑”的修堤苦力。
塵土飛揚中,數萬“前土匪”們揮鍬掄鎬,搬運土石,號子聲、監工的吆喝聲、鐵器碰撞聲混雜一片,構成了一幅奇異而宏大的“改造”圖景。
諷刺的一幕,就在這塵土裡上演了。
在堤壩中段,兩撥被編入同一勞工大隊的土匪,正低頭乾活。一撥人大多身材粗壯,胳膊上刺著青色的狼頭;另一撥則顯得精悍些,不少人脖頸上有猙獰的刀疤。
兩撥人原本各自占據著土堆的一邊,相安無事。直到一位狼頭紋身漢子的漢子,不小心把一鍬土揚到了一個刀疤漢子的後背上。
“嘿!長沒長眼啊?急著給你狼爹刨坑呢?”這位飛鷹幫的漢子脾氣火爆,回頭就罵。
“喲,我當是誰,這不是‘飛鷹幫’的慫包嗎?當年在野狼穀被老子們攆得滿山跑,忘了?”黑狼寨的漢子毫不示弱,立刻揭短。
“放你娘的屁!要不是你們使陰招,占了老子看上的‘肥羊’,老子能把你們寨子點了?”飛鷹幫的立刻反唇相譏,揭出對方更糗的事。
“你點個屁!就你們那幾根破燒火棍?”
“總比你們當縮頭烏龜強!”
“……”
舊怨新仇,瞬間被點燃。兩撥人互相指著鼻子,汙言穢語如同黃河水一樣洶湧而出,細數著對方當年如何不講江湖規矩,如何被自己打得屁滾尿流。
周圍的勞工都停下了活計,圍攏過來看熱鬨,臉上帶著些幸災樂禍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不過,飛鷹幫這邊先急了眼。一個漢子猛地舉起手中的鐵鎬,赤紅著眼睛吼道:“狗日的黑狼崽子!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新賬舊賬一起算!”
他這一吼,如同點燃了炸藥桶,兩邊幾十號人立刻抄起手邊的鐵鍬、扁擔、石塊,眼看一場血腥的火並就要在這大堤上爆發!
“乾什麼!都放下!”一聲厲喝如同炸雷響起。幾隊手持上了刺刀步槍的先鋒軍士兵,迅速從堤壩兩側衝了上來,冰冷的槍口瞬間指向衝突的中心。
動作沒有絲毫猶豫,沉重的槍托帶著風聲,精準而狠辣地砸向那幾個最先舉起家夥、叫囂最凶的“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