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鋒突擊部隊在快速擊潰敵軍之後,以隨身攜帶的電台向後方指揮部彙報了這一好消息。
在得到上級允許之後,他們繼續向前推進,果不其然,不費吹灰之力的占領了第二道陣地。
而這份首戰告捷的戰報,卻把遠在後方指揮部的秦開疆給乾沉默了。
秦開疆捏著剛譯出的前線急電,手指在電報紙上捏出深深的折痕。
終於,他抬起頭,望向窗邊負手而立的白澤。
“西尾大隊,沒了。整整一個齊裝滿員的步兵大隊,半小時前還在瘋狂反撲奪回陣地。半小時後,就在獨石口外圍的開闊地,被我們的裝甲主力碾成了肉泥。”
秦開疆嘴角扯出一絲不知是嘲諷還是感慨的弧度,“板垣征四郎,嗬,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連麾下一群驕兵悍將都約束不住,任其狂飆突進自取滅亡,這算哪門子的名將?紙上談兵的裱糊匠罷了!”
他大步走到沙盤前,重重地點在代表西尾大隊覆滅的位置,目光灼灼地逼視白澤:“總指揮!末將服了!”
他話鋒一轉,帶著強烈的不解與求知欲,“可末將還是想不通!開戰之前,您怎麼就能洞悉出他外強中乾的本質呢?僅憑沙盤推演和幾張航拍照片?這未免太過神斷!”
白澤依舊望著窗外蒼茫的戰場,暮色在他冷硬的側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
聽到秦開疆的追問,他難得地微微蹙起了眉頭,似乎也在努力捕捉腦海中那難以言喻的思緒。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轉過身,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裡,罕見地掠過一絲苦惱?
“怎麼看出來……”白澤的聲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叩問某種冥冥中的戰場靈覺。
“靠感覺。”他終於吐出三個字,語氣平淡,卻像一塊石頭砸進水裡。
秦開疆:“……”
指揮部裡陷入一種微妙的死寂。隻有爐火劈啪作響,映照著秦開疆那張寫滿了“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的鬱悶臉龐。
獨石口,第五師團地下指揮所。厚重的混凝土頂棚隔絕了外界的炮火轟鳴,卻隔絕不了空氣中彌漫的絕望氣息。
慘白的燈光下,參謀們臉色灰敗。
一份染著硝煙痕跡的戰報,被通訊參謀用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放在板垣征四郎麵前的桌上。
紙頁上,關於西尾大隊的段落,被紅筆粗暴地劃掉,旁邊潦草地批注著兩個字:“玉碎”。
指揮部裡麵一片死寂。
板垣征四郎沒有立刻去看那份戰報。他端坐著,腰杆挺得筆直,目光卻停留在不久前石原莞爾給他發來的那封電報,他是真有些悔不當初。
自己的防守策略和石原君相左,居然還在心裡嘲諷他太過保守,現在來看自己才是小醜。不過好在,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損失情況呢?”一個年輕的作戰參謀,聲音乾澀地打破了沉默,問出了所有人不敢問的問題。
負責統計的參謀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得像耳語:
“西尾大隊,建製消失。初步統計,玉碎者逾七百,重武器,反坦克炮四門、九二式重機槍六挺、擲彈筒全部損失……”
“八嘎!”一名炮兵參謀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沙盤上的小模型簌簌抖動,“西尾這個瘋子!誰給他的命令擅自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