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鋒軍先頭部隊肅清主要分割區域,抵達南城區時,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和大量丟棄的裝備、屍體,以及洞開的南門——無數日軍潰兵已經像決堤的洪水,湧出了沽源縣城,倉惶地向著南方,向著獨石口的方向亡命奔逃。
他們身後,是熊熊燃燒的沽源,和那麵緩緩升起的先鋒軍戰旗。
第25師團,作為一個有組織的抵抗力量,在先鋒軍高效、冷酷、毀滅性的戰術打擊下,僅僅支撐了不到一天,便宣告崩潰瓦解。
沽源南逃的日軍潰兵,如同被狼群驅趕的驚弓之鳥,在茫茫雪原上漫無目的地狂奔。
他們丟棄了沉重的裝備,許多人甚至連步槍都扔了,隻求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逃離身後那座燃燒的煉獄和那支如同死神般如影隨形的先鋒軍。
奇怪的是,先鋒軍的追擊部隊似乎並不急於收割他們的性命。
幾輛輕裝甲車和摩托車組成的機動分隊,隻是遠遠地吊在後麵,不緊不慢,保持著壓力,如同牧羊人驅趕著羊群,精準地將這股混亂的人流導向特定的方向。
與此同時,那支從獨石口出發、由輜重聯隊聯隊長鈴木大佐指揮的“增援”部隊,正以蝸牛般的速度在泥濘的雪路上向北蠕動。
隊伍亂糟糟一片,毫無隊形可言。
穿著臃腫棉衣的文職參謀們凍得瑟瑟發抖,步履蹣跚;
後勤輜重兵推著沉重的物資車,在泥坑裡掙紮;
被臨時塞了杆步槍的軍樂隊成員一臉茫然,樂器還背在身上;
輕傷員拄著拐杖,臉上寫滿了痛苦和不情願。整個隊伍彌漫著悲觀、恐懼和濃濃的不安。
“快!加快速度!磨磨蹭蹭的,怎麼去救25師團的袍澤!”幾個被派來壓陣的老兵軍曹和低級軍官,聲嘶力竭地嗬斥著,揮舞著鞭子或槍托驅趕著隊伍。
他們的嗬斥在凜冽的寒風中顯得格外刺耳和無力。新兵們臉上隻有麻木和恐懼,他們根本不知道要去麵對什麼,隻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
“前……前麵!有情況!”隊伍前方突然傳來驚恐的呼喊。
鈴木大佐心頭一緊,立刻舉起望遠鏡。隻見前方地平線上,一股黑壓壓的人潮正朝著他們這個方向奔湧而來!人數極多,隊形完全潰散,如同雪崩一般!
他們穿著皇軍的軍服,但那絕不是一支軍隊!他們丟盔棄甲,許多人連帽子都沒了,臉上身上沾滿汙泥和血漬,眼神空洞絕望,隻顧著亡命奔跑,甚至有人摔倒後立刻被後麵的人踩踏過去!
“是……是潰兵!25師團的潰兵!”鈴木大佐身邊的副官失聲叫道,聲音都變了調。
恐慌瞬間如同瘟疫般在鈴木的“援軍”隊伍中炸開!他們奉命去救援的25師團……竟然已經崩潰了?!
敵人居然隻花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把堂堂一個野戰師團打成了這副喪家之犬的模樣?!那他們這支由老弱病殘和文員組成的隊伍,過去豈不是送死?
更讓鈴木大佐驚疑不定的是,望遠鏡裡,那些遠遠吊在潰兵後麵的先鋒軍裝甲車和摩托車,在看到他們這支“援軍”出現後,竟然……調頭撤走了?
沒有開火,沒有衝鋒,就那麼乾脆利落地消失在了雪原的地平線後。
“他們……撤了?”鈴木大佐放下望遠鏡,眉頭緊鎖,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先鋒軍費儘心機把潰兵驅趕過來,看到他們這支“援軍”卻不打?這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還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兩股人流已經不可避免地撞在了一起!
獨石口的“援軍”像一道脆弱不堪的堤壩,瞬間被潰兵這股絕望的洪流衝得七零八落。潰兵們根本不管眼前是誰,隻知道要逃命,他們粗暴地推開擋路的人,搶奪“援軍”攜帶的少量食物和水,哭喊著、咒罵著、哀求著:
“快跑啊!沽源完了!全完了!”
“魔鬼!先鋒軍是魔鬼!他們的炮火能撕碎大地!”
“師團部被端了!長官們都玉碎了!”
“擋路的滾開!想死彆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