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司令部辦公室內,周辰正坐在辦公桌後,麵前的碟子裡放著幾個天津狗不理包子。
他一手拿著包子,另一隻手卻端著一個晶瑩的高腳杯,裡麵晃動著深紅色的液體。他慢條斯理地咬一口包子,再啜一口“紅酒”,表情頗為自得。
參謀長張弈拿著一疊文件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腳步頓了一下,“我的司令哎,您這又是什麼新奇吃法?包子配紅酒?中西合璧也沒這麼個合法吧?”
周辰哈哈一笑,晃了晃酒杯:“這你就不懂了吧?俗話說,包子配酒,越喝越有。可惜我這點酒量上不得台麵,這麼搭配著來,既能沾點喜氣,又不至於誤事。來來來,一起喝點?”
張弈連忙擺手,一本正經地說:“彆,司令您是最高長官,自然隨意。我可不行,身為參謀長,上班時間喝酒,影響太壞,不敢不敢。”
他說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那香氣撲鼻的包子,“不過……這早飯還真沒顧上吃,我就對付兩口包子墊墊肚子就行。”
說罷,也不客氣,拿起兩個包子就大口吃了起來。
周辰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挑了挑眉:“這個點兒還沒吃早飯?這可不符合你張參謀長一貫嚴謹的作風。怎麼了,又是誰給我們的大參謀長添堵了?看你這眉頭皺的。”
張弈幾口吞下包子,歎了口氣,拿起文件指了指:“還能有誰?前線那點事兒唄。我們原本的計劃,是讓傅作義的第11集團軍煮一鍋‘夾生飯’,把戲演真,仗打的要顯得吃力,誘敵深入。
結果倒好,傅宜生這家夥太實在,硬是憑本事把這鍋飯給煮熟了,還做得挺香!萊州這一仗,雖然最終傷亡統計還沒完全出來,但粗略預估,日軍第9師團算是被打殘了,大半個師團都沒了!”
周辰聞言,非但沒有皺眉,反而又抿了一口,輕鬆地說:“我還當是什麼大事兒呢。儘人事,聽天命。戰場上瞬息萬變,哪能事事都按腳本走?
傅作義能打,這是好事。這點打擊對日本人來說算什麼?我就不信,他們投入了這麼大本錢,會因為損失一個師團就敢中途停下進攻?
你呀,就是太吹毛求疵,凡事追求十分完美。咱們演戲,演個八九分像,留點破綻,反而更真實。把自己逼那麼緊,多累啊。”
張弈被他說得有些無語,苦笑道:“我的周大司令,您可真是沒心沒肺。是,日本人肯定不會罷休。但眼下載止,登陸上來的日軍滿打滿算還不到三十萬,這遠遠沒到我們預設的收網規模。
我正琢磨著,要不要趁著這場意料之外的大勝,來個乘勝追擊?讓傅作義主動出擊一下,讓日本人感受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周辰聽了,直接翻了個白眼,笑罵道:“好你個張弈,又他媽想讓我背微操的黑鍋是吧?不過,你這想法完全是畫蛇添足。”
他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你聽聽我的方略怎麼樣?”
“咱們做兩份戰報。第一份,是真實的戰報,但要做點手腳——把所有輕傷數字全部剔除,隻計算陣亡和重傷。這份戰報嚴格保密,僅供你我等極少數人掌握真實情況。”
“第二份,是精心準備、用於對外公開的假戰報。在這份戰報裡,把第11集團軍除了不可能出現在戰場的161師以外的各部隊,統統劃入參戰序列,把戰果吹得更大些。至於傷亡嘛……”
周辰摸了摸下巴,“就往大了編!就寫此役異常慘烈,我軍多次與日軍進行白刃近身戰,雖然重創敵軍,但自身傷亡亦十分巨大,數字一定要編得合理,讓人挑不出明顯毛病。”
張弈眼睛一亮,立刻接上話頭:“妙啊!這份戰報,表麵上嚴格保密,隻在我軍最高層小範圍流傳,但以韓複渠的身份,能弄到也不奇怪。
更妙的是,韓複榘至今為止傳遞給日本人的情報,可都是真貨,他在日本人那裡可信度極高。”
周辰滿意地點點頭,拿起那個空著的高腳杯,往裡倒了些“紅酒”,推到張弈麵前:“怎麼樣,張參謀長,這會兒……上班時間,能喝酒了嗎?”
張弈看著那杯深紅色的液體,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司令您這說的什麼話?上班時間當然不能喝酒,這是鐵的紀律!”
他話鋒一轉,端起酒杯,義正辭嚴地說:“但是,紅酒它能算酒嗎?這分明就是葡萄汁嘛!補充點維生素,有利於工作!”
說罷,他仰頭將杯中物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