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的注意力,早已被烈度驟然提升的濰坊戰役所吸引。
至於張學良與東北軍的處置事宜,在他看來不過是棋局終了後收拾棋子的瑣事,並未投去太多關注。
也正在此時,一份緊急戰報被送到了他的案頭——濰河防線被日軍攻破了。
戰局發展至此,已經有些超出了周辰的預料,雖然作為總指揮的白澤將軍表示一切儘在掌握之中,讓他無需憂慮。
但周辰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場戰爭的節奏越來越偏離預定的軌道了。
很顯然,白澤或許軍事水平過硬,但卻極不擅長用言語來安撫人心,他更擅長用一場場的勝利,來確立他在眾人心中毋庸置疑的信任。
既然在白澤這裡得不到滿意的答複,周辰便決定召開一場軍事會議,來聽聽大家的意見。
次日,司令部會議室內是將星雲集,大門被兩名警衛無聲地合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室內,高級將領們早已按照序列落座,這時,一向壓軸出場的周辰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長條會議桌旁,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緊張的氣息撲麵而來。周辰卻表現的極為隨意,就好似在自己的家裡一樣。
“人都到齊了?”他走到主位,目光掃過全場,每一位被他看到的將領都不自覺地挺直了腰背。
參謀長張弈立即起身:“除了駐守外鎮的幾位師長,核心指揮層全部到齊。”
周辰點了點頭,身體微微前傾,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諸位,從我們決定執行糖衣炮彈計劃那天起,到今天,時間不短了。這期間,我們示敵以弱,步步後退,處處謹小慎微。
我知道,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戰場上能征善戰的猛將,心裡都憋著一股殺敵報國的火氣。
但這幾個月,卻要硬生生綁住自己的手腳,看著鬼子在我們的土地上耀武揚威。這份委屈,這份憋屈,是我周辰讓大家受的。”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再次緩緩掃過全場,語氣極為誠懇,“在這裡,我向大家鄭重地賠個不是。”
這番話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將領們心中激起層層波瀾。
台下,有人因為這話中隱含的反擊信號而眼神熾熱,興奮地握緊了拳頭;有人則因為總司令如此體恤下情、坦誠自責,而感到眼眶微熱,心中激動難平。
張弈看著這一幕,臉上不動聲色,眼底卻閃過一絲極為滿意的神色。
他微微向後靠了靠,讓自己坐得更舒適些,內心頗為認可老大這番嫻熟而真誠的政治手腕,既安撫了軍心,又凝聚了士氣。
而坐在周辰右手邊的白澤臉上依舊是一貫的冷峻,仿佛萬年不化的寒冰。隻是在周辰說到“陪個不是”時,他臉上的下頜線輕微地動了一下,做了一個微不可察的點頭動作。
第106師師長張懷遠“唰”地站起身:“司令!您這話言重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根本算不上委屈!把拳頭收緊了,打出去才更有力道!”
周辰深深看了張懷遠一眼,目光轉向牆上巨大的作戰地圖。“好!那今天,就商量這拳頭怎麼打出去!根據各方彙總的情報,截至昨日,日軍在山東的登陸部隊總數已經超過五十萬!
按其已經出現的番號計算,十七個常設師團中,已有十三個出現在山東戰場。換句話說,敵人全國三分之二以上的精銳主力,現在已經進入了我們的地盤!”
他環視全場,每一位將領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
“但是,網怎麼收才能確保萬無一失?我們是應該立刻出動主力,迅速切斷日軍的海上退路和陸上聯係?
還是應該繼續忍耐,選擇更佳的時機發動總攻?這個問題關係全局,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有什麼想法,都必須攤開來說透!”
周辰話音剛落,參謀長張弈便默契地接過了話頭,他翻開麵前的文件夾:“在討論總攻之前,我必須向大家通報一個剛剛收到的前線緊急戰況。昨天早晨,日軍利用太陽東升視線不良的掩護,在正麵出動兩個師團發起猛攻,又派一隻精銳部隊從濰河防線下遊偷渡,隨後發起了決死突襲。”
“雖然駐守該地的我師憑借英勇作戰,最終全殲了這股偷襲的日軍,但在主力被吸引的同時,防線左翼,被日軍第14和第16師團的主力部隊強行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