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行將這次災難性的打擊,定性為被奸細竊取了情報,這不僅僅是為了穩定軍心而找的借口。
更深層的原因在於,他打從心底裡不願意相信——那些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袍澤弟兄中,竟會有人出賣他。
即便退一萬步講,這群人中真的混入了內奸,關麟征也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及其麾下的情報係統,對於鑒彆潛伏極深的內奸其實並不擅長。
一旦將“內部有鬼”的懷疑公開化,勢必會鬨得滿城風雨,人人自危。
屆時,猜忌鏈會像瘟疫一樣在部隊中蔓延,嚴重動搖軍心士氣。
更可怕的是,在這種高壓和恐慌之下,查奸行動極易演變成挾私報複、排除異己的工具,造成大量的冤假錯案,那對部隊戰鬥力的摧殘,恐怕比敵人這次精準的炮擊還要嚴重。
與其如此,倒不如先捂住蓋子,對外統一口徑是奸細作祟,以此穩定大局,安撫人心。至於追查真相,隻能由他最信任的少數人悄悄進行。
樊崧甫看著外麵仍在持續落下的炮彈,不甘心地追問:“雨東,那咱們的反攻計劃,就這麼擱置了?”
“擱置?不是擱置,是胎死腹中!我們還是太小瞧先鋒軍,太小瞧他穀盈了……
如此狠辣的一擊,時間掐得恰到好處,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直接掐死了我們反攻的士氣!
你看看外麵,這兩個師,短時間之內怕是難堪大用了,需要時間休整……”
樊崧甫沉默了片刻,頹然道:“看來,我們隻能指望徐州方麵儘快派出援兵了。”
他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雨東,我們要不要直接聯係一下校長?不然,我怕何敬之那邊救援不夠儘心啊。”
關麟征緩緩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顯然,他對那位遠在徐州的何總司令,也缺乏最基本的信任。
炮兵團的陣地上,士兵們揮汗如雨的重複著裝填炮彈、發射的動作時,一名通訊兵拿著電文快步跑到徐一泓和葛團長麵前:“報告!前沿偵察哨急電!”
徐一泓接過電文迅速掃過,心跳快了半拍,而臉上卻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隨手將電文遞給身旁眼巴巴望著的葛團長。
葛團長接過一看,頓時喜上眉梢,興奮地念出聲來:“……觀測確認,我方首輪炮火精準覆蓋敵預設集結點,打擊效果顯著,敵人員、裝備損傷慘重!”
他忍不住揮了下拳頭:“太好了,這顆炮仗丟下去,可真是炸了一窩魚!”
高興之餘,葛團長臉上卻帶著一絲困惑,他忍不住追問:“軍長,我還有個問題。敵人可能會向西突圍,這個我能理解。可他們具體的集結點位置……您到底是怎麼算出來的?”
徐一泓一臉的高深莫測,反問道:“這個玩意兒,難道還能像解數學題一樣,一步一步算出來嗎?”
葛團長被問得一怔,下意識回答:“那不然呢?難不成……是猜出來的?”
“哦?”徐一泓挑了挑眉,故意逗他,“就不可能是咱們的特戰隊員,連夜滲透摸清了敵人的準確位置,把坐標傳回來的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葛團長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敵人隻有可能在白天進行集結,特戰隊的戰士們雖然厲害,但也不是天兵天將啊!
這麼短的時間,要在敵人重兵布防的區域精準定位兩個師的集結點,還能及時把坐標傳回來,這難度太大了!”
徐一泓終於不再賣關子,說道:“其實,你說的沒錯。還真是憑感覺猜出來的。”
“什麼?!”葛團長眼睛瞬間瞪得溜圓,聲音都提高了八度,“軍長!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您沒拿我尋開心吧?”
“我像是這麼無聊的人嗎?我沒有計算,也沒有確切的情報。我隻是……把自己完全帶入了關麟征的視角。”
他緩緩解釋道:“我在想,如果我是他,手握這些部隊,急於打破包圍圈,我會采用何種反擊戰術?
我會考慮地形、射界、部隊展開的便捷性,以及相對靠後便於隱蔽的位置……綜合所有這些因素,那片區域,就是我認為最合理的集結點。”
他轉回頭,看著依然有些目瞪口呆的葛團長:“所以,我不是算出來的,我是站在他的位置上,幫他選了個地方。現在看來,他和我想的一樣。”
葛團長一臉的佩服,忍不住讚歎:“軍長,您這手憑感覺打炮,簡直神了!”
可話音剛落,他猛地回過神來:“等等……軍長,您的意思是,在咱們炮彈打出去之前,您其實也不完全確定敵人就在那兒?這要是沒蒙對……”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若是這五百噸炮彈全砸在了空地上,不僅浪費了寶貴彈藥、暴露了炮兵陣地,更會貽誤戰機,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那可怕的另一種結果,這位炮兵團長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後背一下子全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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