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到了。”
司機的聲音將沈兮妍從回憶中喚醒。
車窗外,東郊彆墅區的景致徐徐展開,沈家的彆墅就在這片新興的富人區中。
與西郊半山那些底蘊深厚的老牌世家不同,沈家發跡不過短短二十餘年。
當年,沈雲鶴正是在嶽父的扶持下,才在海城商界掙得一席之地。
外公去世後,林家產業一度顯出衰頹之象。
媽媽醉心繪畫,舅舅對經商也沒興趣,直至娶了精明能乾的舅媽,才又慢慢重振了林家的家業。
這些年來,儘管林家產業重心在京市,卻始終不遺餘力地壓製著沈家的發展。
尤其是每當沈雲鶴試圖將商業觸角伸向京市時,總會遭遇林家的攔截。
沈兮妍走下車,站在熟悉的黑色鐵藝大門前,推開沉重的門走了進去。
彆墅前的花園裡早已不是舊日模樣,媽媽最愛的鬱金香不見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豔麗的玫瑰,在陽光下開得恣意張揚。
還未等她走近主宅,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保姆便從門內快步走出。
她眯起眼睛,毫不客氣地將沈兮妍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精明的眼珠裡充滿了令人不適的審視。
心裡暗自嘀咕:一般若有客人來訪,夫人都會提起吩咐,今天並未聽說有客人來。
再瞧眼前人,隻穿了條再普通不過的棉質長裙......
“你誰啊?怎麼隨便就進來了?”
她雙手叉腰,嗓門又尖又亮。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沈兮妍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得輕笑出聲。
如此拙劣的下馬威,實在讓她連生氣的興致都提不起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對母女的手段還是這麼上不得台麵。
沈兮妍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徑直越過保姆朝主宅內走去。
“哎喲喂!你怎麼還硬闖呢!”
保姆急得直跺腳,小跑著追在後麵,聲音陡然拔高喊著。
“太太!小姐!有人闖——”
話還未喊完,就看見秦雨薇親昵地挽著秦麗娟,正從二樓款款走下來。
母女二人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同樣纖細的身姿,同樣楚楚可憐的小鹿眼。
就連那身“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白花氣質,都如出一轍地透著股矯揉造作的勁兒。
“秦姨不是向來做事最妥帖、最講究待客之道嗎?”
沈兮妍唇角含笑,目光淡然而譏誚地掃過那對母女。
“今天這一出,是為了歡迎我回家而準備的儀式?”
秦麗娟臉色一僵,顯然被這毫不掩飾的譏諷刺得生疼。
這小賤人,從小就不好對付。
她迅速端起笑臉,解釋道:“兮妍回來啦?這是新來的劉嬸,你總不回家,所以她還不認識你。”
說完便親熱地挽上沈兮妍的手臂,轉頭對保姆柔聲道:
“劉嬸,這是咱們家的大小姐,往後可要仔細認準了。”
沈兮妍卻隻是微笑著的看著她,那眼神分明未置一詞,卻又仿佛道儘了所有。
秦麗娟被她這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堵得心口發悶,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這死丫頭,比她那個短命的媽難纏多了。
“姐姐。”
秦雨薇適時走上前,嬌聲喚道,親昵地拉住沈兮妍的手腕。
“你怎麼才回來呀?爸爸上午特意在家等你,剛剛公司有急事才出門。”
她神情裡滿是惋惜,又補了一句:“爸爸出門前還念叨你呢。”
這話明著是體貼,實則是暗諷她不懂事,讓長輩等呢。
聽到這裡,沈兮妍也屬實沒有了耐心。
她沒時間在這看她們惺惺作態的表演,對她來說,就是兩個跳梁小醜。
“我去畫室看看。”
她淡淡地扔下一句話,轉身往樓上走去。
一旁的秦麗娟一聽“畫室”二字,臉色驟變,急忙追上前勸阻:
“兮妍,畫室很久沒打理了,等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