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鶴握著電話,一時怔忡,他還未從沈兮妍那番決絕的話語中回過神來。
他從未想過,那個印象中向來溫順沉默的女兒,竟會說出這樣強硬的話來。
直到這一刻。
他才無比清醒地意識到,那個從小離家的女兒,早就脫離了他的掌控。
這種失控感隻持續了幾秒,便迅速被滔天的怒火吞沒。
他手指用力收緊,指節泛白,臉色也愈發陰沉。
站在一旁的秦麗娟母女大氣都不敢出,彼此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生怕沈雲鶴會將這一切都怪罪到她們頭上。
“叫人收拾東西,明天搬去陽山。”
沈雲鶴揉著眉心,神情疲憊不堪。
秦麗娟一愣:“雲鶴,我們......真要搬?”
她實在舍不得這棟彆墅。
陽山彆墅雖也是高檔住宅,但無論地段、麵積還是檔次,都遠不能與這裡相比。
更何況這樣狼狽搬離,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的嘲笑。
“不搬還能怎樣?”沈雲鶴沒好氣地瞪向她。
“公司現在什麼情況你不清楚?現金流這麼緊張,哪來的兩億現金買這房子?”
他越說越惱火:“說到底還不是你惹出來的?明知她要回來,為什麼要招惹刺激她?”
“她平時都不住家裡,難得回來一次,你連表麵功夫都做不好?”
“是不是這些年我太縱容你了?”他厲聲說道。
“以後安分點,少去招惹她,否則,彆怪我不留情麵。”
說完,他不再多看她們一眼,轉身離去。
秦麗娟望著他冷漠的背影,隻覺得心底發寒。
秦雨薇急忙上前:“媽,爸爸怎麼能這樣?這根本不是您的錯。”
“薇薇。”
秦麗娟反手抓住女兒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她肉裡。
“他這般態度,我一點都不意外,一個當年能對發妻用完即棄的男人,骨子裡本就是冷的。”
她眼底漸漸凝起寒霜,聲音就像淬了毒。
“既然那個小賤人非要擋我們的路......那就彆怪我心狠了。”
忽然想起什麼,她急切地攥緊女兒:“你和吳家小少爺處的怎麼樣了?這次你必須牢牢抓住他,儘快把婚事定下來。”
“媽,吳浩對我倒是挺上心的。”
秦雨薇皺著眉頭,不滿地說道:“隻是,他母親那邊,似乎一直對我不太滿意。”
“吳太太是個控製狂,但她對這個兒子幾乎是百依百順。”
她緊緊拉住女兒的手,語氣篤定:“你隻要把吳浩的心抓牢,還怕他那個媽不點頭?”
“知道了。”
秦雨薇低聲應道,此刻,她對沈兮妍的恨意幾乎要滿溢出來。
自從那個賤人出現在那位如神祇般的男人身邊,哪怕隻是場臨時互動,都讓她嫉妒得發狂。
憑什麼?憑什麼沈兮妍總能輕易得到她拚儘一切卻遙不可及的東西?
而她卻隻能用儘手段去討好、攀附吳浩這樣的男人。
“沈兮妍!”她盯著窗外的夜色,一字一頓,無聲默念。
“總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麵前求饒。”
然而,任憑她們如何精心編織讓沈兮妍生不如死的美夢,此時的正主卻沒有任何影響。
沈兮妍剛查完最後一間病房,正倚在護士台前專注地寫著醫囑。
她抬手將碎發彆到耳後,絲毫不知有人正咬牙切齒地咒罵著她。
畢竟,明天太陽照常升起時。
該收拾東西滾蛋的,又不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