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還在燒，木頭斷裂的聲音不斷從頭頂傳來。林風靠著牆，肩膀壓著阿吉的胳膊，兩人幾乎貼在一起，熱浪一陣陣撲在臉上。他左手攥著那張殘卷，邊緣焦了半寸，但中間字跡還清清楚楚——“破儘萬劍，唯快不破”。
阿吉閉著眼，呼吸淺得像風吹紙片。林風沒動，也不敢動。他知道這地方撐不了多久，可現在走，等於把剛到手的東西全扔了。
他閉上眼，識海裡那股寒意還沒散，像是有根冰針順著經脈來回刮。這是剛才融合謝家左手劍意留下的後勁。疼是疼，但也讓他清醒。
係統界麵浮了出來。
【是否融合“獨孤九劍·破劍式”與“奪命十四劍”？消耗800融合點，反噬風險90】
林風盯著那串數字看了兩息。
530點。
差270。
他想起昨天在城南賭坊贏的那場拳腳局，贏了三百點，當時覺得多此一舉，現在看，命是攢出來的。
餘額跳成830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關躲不過。
他咬牙，心裡默念：“確認。”
下一瞬，丹田猛地一縮，像是被人用鐵鉗夾住往裡擰。一股撕裂感從腹部炸開，直衝脊椎，兩條腿瞬間發麻，差點跪下去。
他咬住後槽牙，硬撐著沒出聲。
識海翻騰起來。一邊是“奪命十四劍”的黑霧，陰沉沉地盤旋，帶著一股要把人拖進深淵的狠勁；另一邊是“破劍式”的銀光，細密如網，專挑破綻鑽。兩股力量撞在一起，誰也不讓誰，攪得他腦仁發脹，太陽穴突突直跳。
阿吉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沒說話，隻是把手搭在他手腕上，輕輕按了一下。
那一按很輕，卻像壓了塊石頭。
林風明白他的意思：撐不住就停下。
可他不能停。
他想起昨夜竹林裡，阿吉用落葉教他辨劍機。不是看招，是聽人。呼吸重了，肌肉繃了，眼神偏了，那就是破綻。真正的破劍，破的不是招，是人心。
他把這念頭往識海裡一送。
銀光突然暴漲，像蛛網一樣罩住黑霧。兩者僵持片刻，忽然開始交融。黑霧不再狂躁，銀光也不再閃避，它們纏在一起，慢慢凝成一道劍影。
漆黑的劍身，纏著銀線，像是夜雨裡的閃電。
係統提示跳出：
【“奪命十五劍雛形）”融合成功！可短暫施展一次，超時則反噬全身經脈】
林風喘了口氣，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他試著動了動手指，還好，沒斷。就是整條右臂像被抽空了力氣，抬都費勁。
“你瘋了。”阿吉終於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磨牆，“這東西不是人能碰的。”
林風沒理他，慢慢把長劍抽出三寸。劍尖對著地上一塊燒得半焦的橫梁。
他心念一動。
沒有風聲，沒有光華，劍氣無聲無息地掠過。
橫梁從中裂開，切口平滑得像刀切豆腐，連火星都沒濺起一個。火堆歪了歪，繼續燒。
阿吉盯著那道切口，看了很久。
“這不是破劍。”他低聲說，“這是殺劍。”
林風收劍入鞘，靠牆坐下，胸口起伏不定。他知道阿吉說的是對的。這劍不是用來擋的，是拿來斷的。斷招，斷勢，斷命。
“它本來就是殺人的。”他說，“燕十三創到第十四劍就停了，因為他怕。怕這劍管不住自己。後來他自刎，不是敗給謝曉峰，是敗給了這把劍。”
阿吉沒接話。
林風轉頭看他：“可我不怕。”
“你該怕。”阿吉看著他，眼神像在看一個將死之人，“這劍會吃人，先吃你的力，再吃你的神，最後把你變成它的殼。”
“那就讓它吃。”林風笑了笑，笑得有點喪，“反正我也沒剩多少東西可丟了。爹娘早沒了，朋友也死得差不多，連條狗都沒養活過。現在手裡有把能砍人的劍，總比空著手強。”
阿吉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你知道燕十三最後一劍為什麼沒使出來嗎？”
“因為他不想殺謝曉峰。”
“不對。”阿吉搖頭，“是因為他知道，一旦使出來，他就不再是燕十三了。”
林風點點頭：“所以我不會用它去殺謝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