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過銀針。
針身冰涼，映著初升的日光，閃出一線微芒。
“你要我做什麼？”他問。
賽華佗展開第二張圖，是一幅人體經絡圖。“病根藏在‘陰交穴’下方，常規施針無法觸及。你需以劍氣為引，護住藥力直透病灶，同時震散盤踞其上的邪氣。稍有偏差，病人當場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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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盯著那穴位位置，眉頭微蹙。“這地方靠近心脈，一旦失控……”
“我知道。”賽華佗打斷他，“所以我隻找敢擔命的人。”
林風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我不是大夫。”
“那你是什麼？”賽華佗反問。
“是個練劍的。”
“劍用來乾什麼？”
“殺人……也曾救過人。”
“那就夠了。”賽華佗合上圖紙，直視他雙眼，“江湖從來不缺殺手，缺的是肯為陌生人拚命的傻子。你要是願意當這個傻子，現在就跟我走。”
林風低頭看著手中的銀針。陽光照在針尖上，晃出一點刺目的白。
他忽然笑了。
“鐵真真要是知道我拿劍去紮人治病，準得笑掉大牙。”他說著，緩緩站起身，膝蓋還在打晃，但他沒扶任何人。
賽華佗看著他，眼神變了。
這個曾跪在沙灘上的男人，此刻挺直了背，哪怕腳步虛浮，也一步步走向那艘小船。
謝曉峰也慢慢站起來，拍了拍衣上的沙粒，拾起那根木棍。
“你還要跟著？”林風回頭。
“你說呢？”謝曉峰笑了笑，“總得有人看著你彆把病人當成對手砍了。”
賽華佗已登上船頭，解開纜繩。船身輕輕晃動，隨波起伏。
林風踏上甲板時，回頭看了眼身後。孤島正在下沉，最後一座石塔沒入水中，隻留下一圈氣泡翻湧。光幕徹底熄滅，海麵恢複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走吧。”他說。
賽華佗拉動帆索，布帆嘩啦一聲展開，迎風鼓起。船開始移動，緩緩駛離殘跡。
林風站在船尾，望著逐漸遠去的海岸線。晨光灑在海麵，碎成一片片金鱗。
他握緊了手中的銀針。
船行十裡，賽華佗忽然轉身，從藥箱中取出一枚青銅鈴鐺，放在船頭案上。
“這是什麼？”林風問。
“困魂鈴。”賽華佗神色凝重，“專門對付那種藏在夢裡的東西。但它隻響一次，響完就得有人進去——把病源斬斷。”
林風點頭：“我去。”
“你知道進去意味著什麼嗎？”賽華佗盯著他，“一旦失敗，你的心神會被永遠鎖在病人夢裡，醒不過來。”
林風看了看手裡的銀針，又看了看腰間的劍。
下一秒，他抽出劍，將銀針夾在劍刃之間。
“那就讓我用劍，劈開他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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