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剛爬上岸,腳底一滑,膝蓋重重磕在石石上。他沒吭聲,隻低頭看了眼手心蹭破的皮,甩了甩手,轉身把上官燕從水裡拽上來。她咳出一口江水,發絲貼在臉上,左肩那道舊傷又被冷水一激,血又滲了出來。
小滿趴在她背上,嘴唇發青,牙齒打顫,卻還死死攥著那塊玉佩。
“祠堂。”小滿聲音微弱,“阿姐說……祠堂裡有斷劍。”
林風點頭,沒多問。他半扶半拖地帶著兩人繞過石碑,走到祠堂簷下。那兩字“神劍”被風雨磨得隻剩輪廓,他也沒再細看,眼下最要緊的是止血、生火、穩住人。
他撕下自己衣擺,先給上官燕清理肩頭傷口。動作不算輕柔,但也不算粗魯,像乾慣了這活的人。她皺了下眉,沒躲。
“忍著點。”他說,“我沒學過正經醫術,就撿了些零碎法子拚湊著用。”
她冷笑:“你連劍都敢亂拚,治個傷怕什麼。”
林風咧嘴一笑:“這話我愛聽。”
他閉眼調出係統界麵,手指虛點空中,翻出之前融合的《金針渡穴》和一點殘存的歐陽明日醫理。雖不通藥性,但以劍氣導引氣血、封住脈絡倒還能勉強應付。他指尖凝起一絲內勁,沿著她肩井穴緩緩推進,血流漸漸緩了下來。
“疼就說。”他低聲。
“不疼。”她盯著他手,“疼的是心。”
林風頓了一下,沒接這話,隻繼續包紮。包完又轉去查看小滿,摸了摸額頭,燙得厲害,但呼吸還算平穩。
“他得睡會兒。”上官燕說,“彆折騰他。”
“我不折騰人,人總來折騰我。”林風坐到台階邊緣,揉了揉手臂,“剛才那掌震得我整條右臂發麻,血刀領域再這麼用下去,遲早把自己劈成兩半。”
“那你彆用。”她靠在柱子上,閉眼,“沒人逼你衝在前頭。”
“話是這麼說。”他抬頭看天,“可要是我不衝,你現在還在江裡撲騰。”
她沒回,隻是輕輕哼了一聲。
風從江麵吹進來,帶著潮氣和沉船腐木的味道。祠堂老舊,屋簷缺角,梁上積灰,看不出供的是哪位祖師。唯有正中一方石台,空著,像是原本放著什麼東西,後來被人取走了。
林風盯著那石台看了片刻,忽然察覺一絲異樣——上官燕的鳳血劍,竟在鞘中微微震顫。
他側目看她:“你的劍……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她睜開眼,也覺察到了。還沒答話,係統提示跳了出來:
【檢測到鳳血劍意殘留與奪命十四劍氣機產生共鳴,建議引導融合,可加速恢複並解鎖協同狀態】
林風挑眉:“喲,你還知道這時候做生意?”
“你說什麼?”上官燕問。
“沒什麼。”他伸出手,“把手給我。”
“乾什麼?”
“試試能不能讓咱倆的劍氣搭個橋。你信我一回,彆運勁就行。”
她猶豫了一瞬,終究還是伸手搭了上去。冰涼的手指碰上他粗糙的掌心,兩人同時感受到一股熱流自接觸點竄起。
起初並不順暢。鳳血劍的赤紅劍意如烈火跳躍,奪命十四劍的黑氣則如寒潮湧動,彼此排斥,幾乎要將二人經脈撕裂。林風悶哼一聲,額角冒汗,強行穩住節奏。
“彆硬撐。”上官燕想抽手。
“再撐一下。”他咬牙,“係統說了,得‘心境相通’才能融……雖然我不知道這詞兒什麼意思,但我猜,大概是得想起咱倆一塊砍人的日子。”
她一怔。
他繼續道:“斬斷纜繩的時候,你替我擋箭;撞上判官筆那下,你來得剛好。咱倆配合,其實挺順。”
她說不出話,隻覺體內劍意竟隨著他的話語慢慢平緩下來,不再躁動,反而開始試探著靠近對方的氣息。
兩股力量終於交彙,如同江流遇海,初時翻騰,繼而相融。赤紅與墨黑交織成網,順著他們手臂蔓延至全身,最後竟在掌心凝聚成一道螺旋光紋。
祠堂地麵忽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