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手指還搭在劍柄上，那道裂紋像條細蛇爬過掌心。他沒動，上官燕也沒動，兩人背靠著石橋殘垣，聽著遠處營地的動靜。敵軍退了兩裡紮營，但沒人敢睡。夜風送來鐵鏽和焦土混著草灰的味道，還有零星的咳嗽聲。
天快亮了。
他低頭看了眼懷裡的玉佩，紅光已經淡下去，可皮膚底下那股熱勁還在，像是有人把炭火塞進了肋骨縫裡。真氣在經脈裡亂竄，每走一圈都像踩著碎玻璃往前挪。但他知道，這口氣不能斷。
“你還能站嗎？”上官燕忽然開口。
“不能。”他咧嘴，“但我能躺下打。”
她沒笑，隻是把手按在鳳血劍柄上，指尖輕輕擦過一道缺口。昨晚那一戰，劍牆撐到最後一刻，村民全上了山。現在輪到他們清場。
號角又響了。
不是遠傳的那種試探，是貼著地麵滾過來的悶響，三長兩短，帶著殺意。林風撐地起身，膝蓋發出哢的一聲輕響，像是骨頭縫裡有砂子在磨。他拔出劍，劍身嗡鳴，裂紋處泛起一絲暗紅。
三百人分三路壓來。
正麵刀盾手列陣推進，腳下踏得塵土飛揚；左側林子裡火把晃動，明顯要點火燒林；後方山坳裡靜得反常，連鳥都不叫——那是伏兵藏身的地方。
林風閉眼，係統提示浮上來：【血刀領域激活，感知範圍三十丈，發現隱蔽氣息七處】。
“你主攻前麵。”他睜眼，聲音啞得像被砂紙刮過，“我處理後麵。”
上官燕點頭，身形一縱，劍光如虹掠出，直撲敵陣中央。她落地時劍尖點地，一圈赤色波紋炸開，前排五名倭寇胸口凹陷，倒飛出去。eane貼地疾行，腳尖點石不落塵，借著晨霧掩護繞到山坳口。七道黑影正貓腰前行，腰間掛著彎刀，臉上畫著蛇形刺青。他沒等他們出手，奪命十四劍第三式橫掃而出——劍氣貼地而行，無聲無息切過咽喉，七人腳步未停，脖頸卻齊刷刷噴出血線，撲倒在地。
正麵戰局已亂。
倭寇首領從後陣躍出，雙刀交叉劈下，竟帶出一道撕裂空氣的真空刃。上官燕舉劍硬接，鳳血劍震得虎口發麻，整個人被掀退三步，鞋底在石板上劃出兩道白痕。
“八岐斷魂斬！”那人獰吼，刀鋒再起，幽藍毒光暴漲。
林風衝上前喝了一聲：“合招！”
兩人背靠背旋身，同時催動真氣。刹那間，一股奇異的共鳴自經脈升起——不是誰主導誰，而是彼此牽引，像兩條溪流彙成江河。
鳳血劍氣化作一隻赤羽巨凰，振翅騰空；奪命劍意凝成黑龍盤柱，鱗爪飛揚。雙氣交彙，螺旋升騰，在空中撞成一團風暴。龍卷所過之處，刀盾粉碎，火把熄滅，二十多名倭寇連慘叫都沒發出就被甩飛出去，砸進泥地裡不動了。
首領怒吼著揮刀再斬，可那道真空刃剛出半尺，就被龍鳳交纏的氣勁絞碎。他踉蹌後退，胸前甲胄崩裂，鮮血順著玄鐵片縫滲出來。
林風一步步走近，劍尖垂地，裂紋中紅光流轉。
“說吧。”他聲音不高，“你們背後是誰？”
那人跪在地上，嘴角抽搐，眼裡卻透著狠勁。“你們……贏不了……天尊不會停……慕容秋荻已在冰火島點燃祭壇……她要喚醒……”話沒說完，頭一歪，死了。
林風皺眉，抬腳踢了下屍體，確認沒氣了。他回頭看向戰場，地上橫七豎八躺著殘兵，兵器碎片鋪了一地。火勢被劍氣掀起的風浪撲滅，隻剩幾縷黑煙飄在空中。
係統提示跳出來：【獲得戰場融合經驗，劍法圓融度+50】
他沒理會，隻覺胸口一陣翻湧，抬手抹了把嘴角，又是血。這次沒咳，但喉嚨裡有股腥甜壓不住。
上官燕走回來，外袍破了兩道口子，左肩染血，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彆人的。她把鳳血劍插回鞘中，看了眼倭寇首領的屍首。
“他說的……是真的？”
“不知道。”林風喘了口氣，“但祭壇確實要炸了，時間不多。”
她點點頭，沒再多問。
遠處山脊上，最後幾個村民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處。北山隘口安靜下來，隻有風吹過斷旗的聲音。晨光斜照在焦土上，映出兩人拉長的影子。
林風盤膝坐下，開始調息。真氣在體內緩緩運轉，每一次循環都能感覺到經脈在修複，可那股疲憊像鉛塊一樣墜在四肢百骸。他知道，這一仗耗得太多，再打一場，怕是連劍都握不住。
上官燕站在他旁邊，望著東海方向。海麵平靜，看不到船影，也沒有風浪，可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
“接下來呢？”她低聲問。
林風沒答，隻是伸手摸了摸懷裡的玉佩。它又開始發燙，比之前更烈，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過。他把它掏出來看了一眼，表麵浮現出一道極細的裂痕，像是某種封印正在鬆動。
他重新收好，手指在衣襟邊蹭了蹭血跡。
這時，一陣微弱的震動從地底傳來，像是遠處有重物落地。林風猛地睜眼，抬頭望向鬼見愁峽穀的方向。
那邊的山岩，似乎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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