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停在第三級台階。
那人抬起頭，一雙眼睛紅得像是燒透的炭火。左眼瞳孔深處，竟有血絲緩緩旋轉，如同井底漩渦。他右手垂在身側，整條臂膀纏著粗鐵鎖鏈，鏈條深深嵌進皮肉，末端沒入石階裂縫，仿佛被這座山自己釘住。
林風沒動，劍尖仍指著對方，掌心卻滲出一層冷汗。係統界麵在腦中閃現一串字：【目標狀態異常——狂龍勁純度78，血魔功侵蝕率42，右臂經脈已壞死，生命力持續流失】。
“你不是守墓人？”林風開口，聲音比自己預想的還啞，“你是墓主？”
那人咧了下嘴，沒笑，隻是牽動嘴角露出牙齒：“守墓人……也得有人守。”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林風的劍，“你們不該來。這地方吃人不吐骨頭。”
上官燕站在斷岩旁，忽然覺得手腕一熱。鳳血劍懸在半空，劍柄無風自動，發出低鳴。她想握緊，卻發現手指僵硬，像被人從內部操控。劍身輕輕震顫，頻率越來越快，與對麵那把拄地的狂龍刀遙相呼應。
“我的劍……”她咬牙，“它自己要出去。”
林風眼角一跳，立刻調出係統分析。【檢測到兵器共鳴——鳳血劍與狂龍刀共振頻率97.6，能量源同出一脈，疑似‘雙生兵鑄’技術產物】。
“刀劍同源？”他低聲念著，腦子裡飛速翻找資料，“南疆古法，用一對孿生礦母同時鍛刀鑄劍，成器後無論相隔多遠，隻要一方催動，另一方必起反應……還能互相借力？”
話音未落，上官燕悶哼一聲，整個人晃了晃。她額角滲出細汗，指尖發麻，像是有股力量順著劍柄往她體內鑽。
“停下！”司馬長風突然吼了一聲，聲音炸裂如雷。他抬起左手想抓刀，可右臂鎖鏈猛地繃直，發出刺耳摩擦聲，硬生生把他拽了回去。“再試一次，你們兩個都會被吸乾！這劍和刀……不是給人玩的！”
林風盯著他扭曲的臉，忽然問：“三十年前，莫聲穀是不是來過這裡？”
司馬長風一怔，眼中的血光微微波動。
“誰告訴你的？”
“沒人告訴我。”林風冷笑，“是地上那些屍體穿的衣服說的。還有那個隻剩一隻胳膊的老頭，他兜裡有塊武當銅牌。”
司馬長風沉默片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臂，鏈條上的鏽跡正一點點剝落，露出底下暗紅色的紋路，像血管在皮膚下搏動。
“他們把我關在這兒，就是為了看住這兩件東西。”他嗓音沙啞，“刀不能出鞘，劍不能歸鞘。一旦強行分離，血魔功就會順著經脈倒灌，把人變成活屍。可要是讓它們碰上……”他抬頭，眼神複雜，“就會喚醒下麵那個東西。”
“什麼東西？”林風追問。
“不該存在的東西。”司馬長風閉眼，“我勸你們現在就走。趁還能走。”
林風沒動，反而往前邁了一步。
“我不信命。”他說，“也不信什麼禁忌詛咒。我隻知道，既然來了，就不能空著手回去。”
他抬手，將黑鞘長劍插在地上，雙手結印，體內真氣開始重新排列。奪命十三劍的淩厲劍意自丹田升起，沿著奇經八脈遊走，同時調動係統數據，模擬狂龍勁的運行路線。
【警告：不同屬性內力融合風險極高，可能導致經脈逆衝、真氣暴走】
【是否繼續？】
“閉嘴。”林風心裡罵了一句，強行推進。
刹那間，他感覺胸口像被兩股潮水對撞。一股冰冷銳利，如劍穿骨；一股熾熱狂躁，似野馬脫韁。兩種力量在他經絡裡橫衝直撞，爭搶主導權。
他的手臂開始顫抖，額頭青筋暴起。
“你在乾什麼！”上官燕驚叫。
林風沒答，牙關緊咬，硬撐著把兩股氣息引向右手，再通過手掌傳入劍柄。黑鞘長劍劇烈震動，劍尖緩緩抬起，指向空中懸浮的鳳血劍。
嗡——
一道黑紅交織的氣流自劍尖噴湧而出，直奔鳳血劍而去。與此同時，司馬長風的狂龍刀也猛然一震，刀身泛起暗紅波紋，像是回應某種召喚。
三件兵器的氣息在空中交彙，形成一個微弱的三角場域。
林風隻覺腦中轟然炸開，無數碎片畫麵閃過：一座熔爐烈焰翻騰，兩股金屬液同時注入模具，一為刀胚，一為劍胎；鐵匠滿頭大汗，口中念著古老咒語；遠處祭壇上躺著七具屍體，胸口插著斷裂的佩劍……
“雙生詛咒……”他喃喃道，“刀劍共生，生死同契……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