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左臂的紅線已經爬到肩窩,皮膚下隱隱發紫,像是有東西在皮肉裡鑽行。他低頭看了眼,沒吭聲,隻是把右手的黑鞘長劍握得更緊了些。
頭頂岩壁又是一陣震動,碎石簌簌落下。這回不是遠處,而是正上方,震感沉悶,像有什麼東西在地下翻身。
“還在動。”上官燕站起身,鳳血劍橫在身前,劍尖微微顫著,“不是人踩的,是地底傳上來的。”
林風點點頭:“往裡走。”
兩人不再多話,順著峽穀深處那道新裂開的縫隙前行。裂縫窄而深,僅容一人側身通過,濕滑的岩壁上留著幾道新鮮的劃痕,像是被什麼重物硬生生拖過。
林風伸手摸了摸痕跡,指尖傳來粗糙的摩擦感。他沒說話,但腳步加快了半分。
穿過裂縫後,前方豁然開闊。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現在眼前,穹頂高不見底,四周岩壁泛著暗紅微光,像是石頭裡滲著血。中央是一片黑紅色的池子,水麵平靜無波,卻散發著一股鐵鏽混著陳年藥渣的氣味。
池子中央,插著一截斷劍。
劍身粗厚,通體漆黑,隻剩半截還露在外麵,其餘部分深深紮進池底。即便殘破,也能看出它曾極為沉重,劍刃邊緣布滿裂紋,像是承受過無數次撞擊。
“那就是玄鐵重劍?”上官燕低聲問。
“不像全品。”林風眯眼,“倒像是被人砸斷後扔進去的。”
他話音剛落,左手忽然一抽,紅線猛地竄上脖頸,火辣辣地疼了一下。他皺眉,抬手按住肩頭,腦中係統界麵一閃而過:【檢測到遠古劍魂波動,匹配度67,是否啟動融合?】
他沒猶豫,直接在心裡點了“是”。
刹那間,那截斷劍微微一震。
緊接著,血池開始翻湧。
起初隻是表麵泛起細小波紋,隨後水花漸大,咕嘟咕嘟冒著泡。黑紅色的液體像是被煮沸了一樣,一團團氣泡接連炸開,散發出刺鼻的腥味。
“不好!”林風往後退了半步。
話音未落,一隻乾枯的手從池中破水而出。
緊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數十隻手臂從血水中探出,五指扭曲,指甲發黑,朝著兩人所在的方向猛然抓來。
“這些是……”上官燕瞳孔一縮。
“死人。”林風拔劍,一式“斷魂斬”劈出,劍氣橫掃,三隻手臂當場斷裂,墜回池中,濺起一片黑血。
可斷口處沒有流血,反而冒出絲絲黑煙,斷臂在空中抽搐兩下,竟又緩緩轉頭,朝他們伸了過來。
“燒不壞?”上官燕眉頭一擰。
“那就燒到底。”她旋身一躍,鳳血劍斜指地麵,內力灌注,劍尖劃地成圈。
一道赤紅火焰自劍鋒迸發,沿著地麵迅速蔓延,形成一個直徑丈許的火環,將兩人護在中央。靠近的血手一碰火焰,立刻焦黑蜷縮,發出劈啪聲響。
林風喘了口氣,盯著池心那截斷劍:“它在排斥我。”
“你剛才做了什麼?”上官燕問。
“試融合。”他抹了把額頭的汗,“係統說有劍魂殘留,我想看看能不能讀點記憶出來。”
“結果呢?”
“結果它以為我是來搶它的。”林風咧了下嘴,隨即臉色一變,“等等——它不是‘它’。”
“什麼意思?”
“那劍……有反應。”他盯著池麵,“不是被動防禦,是主動攻擊。就像……有人在用它。”
上官燕沒接話,目光落在最近一具浮出水麵的屍體上。那是個乾瘦的老者模樣,臉上皮肉早已腐儘,隻剩一層薄皮貼著骨頭。但他右手手腕處,有一道斜向上的舊傷,邊緣整齊,切口極細。
她心頭一跳。
“你看這個。”她指向那道傷。
林風湊近火圈邊緣,借著火焰看清了傷口走勢。他沉默片刻,從懷裡摸出一張泛黃的紙片——是昨夜從執法堂殺手身上搜出的武當弟子名錄殘頁。
他對照著上麵的筆跡和那道傷的角度,慢慢點頭:“回風拂柳劍,收勢時的反手點刺。這是莫聲穀教徒的標準手法。”
“也就是說……”上官燕聲音低了下來,“這些人,都是當年失蹤的武當弟子?”
“不止。”林風環視四周不斷浮出的屍體,“看他們的衣著,有穿執法堂服的,也有普通三代弟子袍。他們不是敵人,是被一起埋在這裡的。”
火圈外,血手仍在不斷撲來,但被高溫逼得不敢太近。偶爾有幾隻強行突破,也被林風一劍斬落。
他忽然想到什麼,抬頭看向池心:“如果這些人都是被獻祭的……那這把劍,就是鎮壓他們的鎖?”
“也可能是祭品本身。”上官燕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