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鷹巢方向吹來,帶著那絲若有若無的藥香。林風站在鬼見愁峽穀的岩壁陰影裡,手指還在摩挲懷中的透骨釘。他沒動,上官燕也沒說話,兩人像是被夜色釘在了原地。
“你說,武當三代弟子的配發標準,是按名冊走的?”她終於開口,聲音壓得很低。
“按規矩,每批暗器都要登記去向。”林風把釘子翻了個麵,“可這枚上有玄鐵微粒——那是張三豐晚年特許給核心執事的防偽標記。普通三代弟子,摸都摸不到。”
上官燕眯起眼:“所以殺人滅口的,不是外人。”
林風點頭,將釘子收進袖袋,順手抽出腰間一塊帶血的碎布,在掌心展平。“我不信餌能釣出真魚,但可以逼他們換位置。”
他抬腳,把碎布輕輕搭在一叢枯草上,又用劍尖撥了撥地麵浮土,遮住半枚腳印。
“現在,咱們得搶時間。”他說,“等他們調防,就是空檔。”
上官燕明白他的意思。真正的線索不在外麵,而在源頭——藥王穀煉丹房。係統剛才彈出過提示:【毒血成分含“九陰斷脈散”基礎配方,匹配武當內功催化痕跡】。
她沒再問,隻把手按在鳳血劍柄上,點了點頭。
兩人連夜出發,繞開主道,貼著山脊潛行。天剛蒙蒙亮時,已抵達藥王穀外圍。煉丹房孤懸在半坡,青瓦灰牆,門口掛著一道銅鈴,底下埋著細如發絲的絆線。
“三重禁製。”林風蹲下身,用劍尖輕挑地麵一塊石板邊緣,“踩偏半寸響鈴,呼吸太重引迷香,待太久……地下哨會傳信到武當值房。”
上官燕看了看四周:“怎麼進?”
林風閉眼,調出係統界麵,回放透骨釘的數據流。片刻後,他割破掌心,將血塗在左手上,同時調動融合點,在掌心凝聚出一陣微弱熱流。
“偽造通行信號。”他低聲說,“隻能撐十二息。”
話音落,他一步踏進門前三尺,手掌貼上石台。銅鈴靜默,地麵感應陣微微泛起一層淡光,隨即熄滅。
“走!”
兩人貼牆而入,動作極輕。通風口在頭頂三丈,藏有迷香噴嘴,隻要氣流擾動超過閾值就會觸發。上官燕屏住呼吸,用劍氣凝成一股反向微風,抵消兩人行進時的空氣波動。林風則盯著腳下每一塊磚,避開壓力敏感區。
煉丹房內部陳設簡單:中央一座青銅爐,兩側擺著藥櫃,牆上掛著幾幅經絡圖。最裡側有個琉璃匣,嵌在木架上,表麵刻著陰陽紋。
“那就是配方存放處。”林風走近,發現鎖扣需要雙掌按印開啟,識彆血脈。
“係統說過我有武當特征血統。”上官燕伸手,“試試我。”
掌心貼上鎖芯,係統提示浮現:【匹配度67,疑似旁支關聯,可強製啟動】。
她咬牙,運功催血,掌心血滲入機關。“哢”一聲,琉璃匣彈開,露出一張泛黃紙頁。
林風一眼掃去,心頭猛地一沉。
《九陰斷脈散》製法,字跡工整,藥材配比精確,末尾蓋著一方朱印——“張翠山之印”。
“不可能。”他低聲道,“張五俠早已自儘,私印由宋遠橋封存,怎會出現在這裡?”
上官燕盯著那枚印章,忽然覺得手腕舊傷一陣發燙。她沒吭聲,隻是下意識摸了摸鳳血劍。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整齊腳步聲。
火把光從窗縫透進來,映出一片肅殺影子。數十名武當弟子持劍列陣,堵住了出口。為首一人年約三十,麵如冠玉,執劍姿態端正,眼神卻藏著一絲焦躁。
“爾等擅闖重地,可知罪?”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林風認得他——陳玄禮,宋遠橋親傳弟子,以守規矩著稱。曾在演武場見過他訓斥一名低輩弟子用了半招峨眉劍式,足足罰跪兩個時辰。
“我們來查毒。”林風不動聲色,將琉璃匣合上,擋在身前,“有人用武當製式毒藥害人,還栽贓張五俠的印鑒。”
陳玄禮目光掃過他手中的匣子,喉結微動:“交出來。”
“你先告訴我,這印是誰批準使用的?”林風往前半步,“張五俠死後,印信歸掌門保管,十年未動。如今突然現於毒方,難道你不覺得奇怪?”
“胡言亂語!”陳玄禮握劍的手驟然收緊,指節泛白,“四師叔清譽豈容玷汙!”
林風眼神一凜。
張鬆溪?
他明明說的是張翠山,對方卻跳出來護張鬆溪?
電光石石間,他明白了——這張毒方背後,牽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線。有人怕真相曝光,更怕牽出舊案。
他不動聲色,悄悄撕下藥方一角,藏進袖中,另取一張空白紙遞出:“既然你要拿回去查,那就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