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手還搭在司馬長風肩上,掌心殘留著狂龍刀傳來的震顫。那股暴烈的意念像是困獸,在金屬深處左衝右突,卻始終找不到出口。他緩緩收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眉頭沒皺,但呼吸沉了一寸。
“它不是不認你。”林風低聲說,“是它自己快撐不住了。”
司馬長風咬牙,手腕一緊,刀柄幾乎要滑進雪裡。他沒說話,隻是把刀往地上又杵了半分,仿佛這樣就能壓住那股即將爆發的躁動。
上官燕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林風右手。他的掌心忽然騰起一陣熱意,像是被火燎了一下。林風低頭看去——那半塊虎符正貼在皮膚上發燙,邊緣微微泛紅,如同燒熱的銅片。
“怎麼了?”上官燕問。
林風沒答,隻將虎符翻了個麵,指尖輕撫其上裂痕。刹那間,一道幽光自符中升起,在空中拉出一片模糊影像:高牆深院,飛簷重閣,卻被層層黑霧纏繞,屋脊之上血絲遊走,像活物般蠕動。一道微弱的氣息在宮城深處若隱若現,斷斷續續,如同風中殘燭。
【係統提示:檢測到高濃度血魔功波動源,關聯信物共鳴生效】
【警告:皇甫仁和生命體征急劇下降,預計存活時間不足十二個時辰】
林風眼神一凝。
“太子出事了。”他抬頭看向兩人,“有人用邪功抽他精魄,再晚一步,人就沒了。”
“那還等什麼?”司馬長風剛想邁步,卻被手中狂龍刀猛地一震,整條手臂麻得抬不起來,“操!這破鐵片子又要鬨?”
“彆硬來。”林風伸手虛按,一股無形之力輕輕覆在刀身上,短暫壓下了那股躁動。但這壓製隻持續了片刻,刀腹又開始嗡鳴,裂縫中滲出的寒氣比之前更刺骨。
“它不隻是壞了。”林風眯眼,“它是感應到了什麼,才拚命想出鞘。”
“感應?”司馬長風冷笑,“它又不會說話,誰知道它想乾啥?”
話音未落,上官燕突然轉身。
她腰間的鳳血劍毫無征兆地自行出鞘三寸,劍尖筆直指向東方雪嶺深處。她整個人僵了一下,瞳孔微縮,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拽住了神魂。
“娘……”她喃喃了一聲,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林風立刻察覺不對:“你說什麼?”
“我聽見了。”上官燕閉上眼,睫毛輕抖,“不是聲音,是劍裡的記憶……她在那邊,就在那座孤峰後麵。我沒記錯,那是我們家祖墳的方向。”
司馬長風嗤笑一聲:“你們一個個都有牽掛,一個要救太子,一個找親娘,我就該在這兒看著我的刀炸成碎片?”
他說得滿不在乎,可握刀的手卻一點沒鬆。
林風沒理他,而是盯著虎符上的影像。那黑霧越來越濃,幾乎要把整個皇城吞進去。太子的氣息已經微弱到近乎消失,隻剩一絲若有若無的連續維係著係統警報。
“兩個方向。”林風開口,“一個是東邊,尋親;一個是南邊,救人。不能分兵,隻能選一個。”
“當然是救太子!”司馬長風脫口而出,隨即愣住,“我……我是說,那小子雖然傻,但沒害過誰,咱們欠他一個人情。”
上官燕睜眼,目光冷了下來:“你也知道欠人情?那你記得是誰幫你從鬼市撈出來的?是我娘留下的信物打通的路!現在她可能還活著,你就讓我掉頭去救一個沒見過幾麵的太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司馬長風急了,“我是說……這事兒得講輕重!要是皇城塌了,天下大亂,你還找什麼娘?墳都被人刨了!”
“所以你是拿天下壓我?”上官燕冷笑,“那你告訴我,你爹媽是誰?你有沒有家?你知道被人從小拆散、連最後一麵都沒見上的滋味嗎?”
司馬長風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話。他低下頭,看著手中裂痕遍布的刀,喉結動了動,像是咽下了一口鐵鏽。
風忽然停了。
三人同時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