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手剛從司馬長風背上撤回,殘鐵還在掌心發燙。他來不及喘氣,指尖一抖,玄鐵碎片已被甩到左手中,右手迅速掐住劍訣,一道無形劍氣貼地掃出,在三人周圍劃出一道淺痕。
那道痕跡剛成,空氣就猛地一沉。
司馬長風喉嚨裡滾出一聲悶哼,右臂上的暗紅紋路像是活了,順著肩頭往上爬,眼看就要鑽進脖頸。他咬破的舌尖已經麻木,可還是狠狠再咬一口,血腥味在嘴裡炸開,人總算沒昏過去。
“彆看天。”林風低喝,“閉眼!”
話音未落,北麵雪峰轟然炸裂!
不是崩塌,也不是滑坡,而是整座山頭像被什麼東西從內部撐爆,冰岩四濺,碎雪衝天。一道紫光撕開雲層,直射蒼穹,伴隨著一聲清越劍鳴,仿佛有誰在九霄之上輕輕彈了一下琴弦。
那柄劍懸在高空,通體泛紫,劍身柔軟如綢,隨風輕擺,卻不帶半分柔弱之意。它不動時如靜水,微顫時卻似雷動,每一絲波動都讓天地元氣為之扭曲。
上官燕的鳳血劍突然出鞘三寸,劍尖直指紫劍,嗡鳴不止。
“它……在叫它。”她低聲說,手指緊緊扣住劍柄,指節發白。
林風沒應聲,全神盯著那柄軟劍。就在它現世的刹那,係統提示直接在他腦中炸響:
【檢測到劍魔遺物“紫薇軟劍”現世!搶奪成功可解鎖“軟接納形態”,融合點+500!】
還沒等他反應,懷裡的玄鐵殘片猛地一震,竟自行浮起半寸,朝著空中那柄紫劍微微傾斜,像是臣子見君。
“好家夥,連廢鐵都認主了。”司馬長風咧嘴一笑,笑聲裡全是苦味。他低頭看著自己空了的雙手——狂龍刀剛才還握在手裡,現在隻剩下一堆碎鐵渣子散在雪地上。
話音未落,那些碎片突然騰空而起!
金光一閃,一道暗金色魂影衝天而上,瞬間化作百丈巨龍虛形,怒吼著纏向紫薇軟劍。那不是攻擊,更像是撲殺前的絞殺姿態,龍口大張,利齒森然,仿佛要將千年前那一劍的怨恨,儘數咬碎在這一次重逢之中。
兩股氣息撞在一起,風雪驟停。
不是被壓住,而是被抽走了。方圓數十丈內的雪花全被卷入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白色旋渦,中心正是那對糾纏的兵器魂魄。
林風瞳孔一縮,立刻察覺不對:“它們不是在打……是在認。”
“認什麼?”上官燕問。
“認命。”林風沉聲道,“一把是誤傷義士的悔劍,一把是含恨而終的怨刀。獨孤求敗棄劍,不是因為劍不好,是因為劍有了執念。這把紫薇軟劍,當年不該出鞘。”
他話音剛落,天空忽然暗了下來。
一道虛影緩緩浮現,立於雲層之間,白衣勝雪,背負長劍,身形瘦削卻如山嶽般不可撼動。他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那兩條糾纏的魂影,目光裡沒有悲喜,隻有一種看儘滄桑後的平靜。
林風心頭一震。
這身影他認得——獨孤求敗。
但和之前那道破碎的傳承虛影不同,這一回,對方是完整的,清晰的,帶著一股淩駕於天地之上的劍意威壓。
“利劍境,鋒芒畢露,殺人如草。”虛影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鐘鳴,敲在人心上,“少年時,我以此為傲。”
他抬手,指尖輕點紫薇軟劍:“軟劍境,變化無常,因勢而動。但我走偏了——以巧取命,終陷於悔。那一劍斬下黑龍脊骨時,我以為我在除邪,實則錯殺忠靈。此劍,從此被我棄於山穀。”
眾人屏息。
虛影繼續道:“後來我持重劍,以力破巧,鎮壓群邪。可力再強,也壓不住心中愧疚。直到最後放下所有兵器,才明白——劍魔三境,不在器,而在心。”
他目光轉向林風:“你已入‘無劍’之門,但尚未真正跨過門檻。真正的無劍,不是不用劍,是不被劍用。”
林風呼吸一滯。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之前他以為“無劍勝有劍”是境界的終點,可現在看來,那隻是起點。真正的劍道,不是越練越強,而是越走越輕。強的是招,輕的才是心。
空中,紫薇軟劍忽然停止掙紮。
那條龍形刀魂依舊纏繞著它,一圈又一圈,越來越緊,仿佛要把它絞碎。可就在即將合攏的瞬間,紫劍輕輕一振。
沒有光芒爆發,也沒有巨響,隻是那麼輕輕一顫。
龍魂的動作戛然而止。
緊接著,它的身軀開始褪色,暗金逐漸變淡,最終化作一縷溫潤金光,緩緩滲入紫劍體內。整個過程安靜得可怕,就像一場延續千年的道歉,終於等到了回應。
紫薇軟劍的顏色變了。
由純粹的紫,轉為紫中透金,劍身依舊柔軟,卻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感,仿佛承載了某種無法割舍的記憶。
“它……吞了?”司馬長風瞪大眼,“我的刀魂,被它吃了?”
“不是吃。”上官燕搖頭,“是收。就像謝曉峰收下燕十三的最後一劍,不是擊敗,是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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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點頭。
他知道,這一幕的意義遠超一場兵器融合。這是劍道的一種救贖——一把悔過的劍,接納了一個怨恨的靈魂。不是靠力量壓製,而是以心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