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刮，雪卻停了。
林風的手還按在劍柄上，指節因久握而泛白。他沒動，上官燕也沒動，隻有司馬長風抬起右手，掌心朝天，那抹紫金光澤又浮了出來，像一層薄皮貼在皮膚底下，緩緩流動。
“剛才那一招……”林風終於開口，聲音壓得低，“不是你出的，是它替你出的。”
“我知道。”司馬長風咧嘴一笑，帶著點自嘲，“我現在就像個借宿的房客，住的是自己的身子，可當家作主的是彆人。”
上官燕目光掃過他手臂，鱗紋雖隱，但皮膚下仍有微光遊走，像是埋了條活蛇。“它選你，不是因為你能打，是因為你能扛。”她頓了頓，“刀碎了，魂沒散，它需要一個新殼。”
林風點頭：“所以現在咱們三個站在這兒，不是巧合。它是故意把我們引來的。”
話音剛落，係統提示跳了出來：
【檢測到遠古劍塚封印波動】
【開啟條件：三人同時運轉奪命十四劍、鳳血劍法、狂龍軟劍劍意】
【融合點獎勵：+800，解鎖“劍山通行權限”】
“又要合奏？”司馬長風撇嘴，“上次我差點把自己燒乾，這次不會直接把我煉成炭吧？”
“你想退出？”林風側頭看他。
“退個屁。”他把手一揮，右臂鱗紋瞬間暴起，金紫光芒順著經脈爬滿半邊身子，“我都走到這一步了，總不能回頭去賣烤紅薯。”
林風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氣，掌心緩緩浮起一道極淡的氣流——那是他從紫薇軟劍殘留下來的劍意餘韻，尚未完全消散。他並不擅長軟劍，但這股氣息足以作為橋梁，調和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準備。”他說。
上官燕退後半步，腳跟抵住一塊凸起的岩角，雙手交疊於胸前，指尖輕扣。鳳血劍仍在鞘中，但她體內劍氣已開始回旋，如溪流繞石，漸漸加速。
司馬長風低吼一聲，右拳砸向地麵。龍形劍氣自掌心噴湧而出，在空中扭曲成螺旋狀，如同一條掙脫束縛的鎖鏈，直衝雲霄。刹那間，風雪再度翻騰，卻被這股勁力硬生生撕開一道通道。
林風趁勢踏前，左手掐訣，右手依舊按劍不動。他並沒拔劍，而是以意引氣，將奪命十四劍的殺伐之意凝成一線，自眉心透出，刺向那道由三人劍氣交織而成的能量旋渦。
三股力量撞在一起的瞬間，天地仿佛靜了一息。
緊接著，反噬來了。
林風喉頭一甜，嘴角溢出血絲。他的“無劍”雛形尚未成型，強行牽引兩種成熟劍意，如同赤手去接斷崖瀑布。骨頭裡像是有針在紮，經脈脹痛欲裂。
上官燕雙膝微彎，額角滲出冷汗。她感覺體內的寒氣被某種古老意誌排斥，仿佛腳下大地在拒絕她的存在。鳳血劍嗡鳴不止，劍鞘竟結出一層薄冰。
司馬長風最慘。他整條右臂都在抽搐，鱗紋由亮轉暗，又由暗轉紅，像是即將炸裂的爐膛。他咬牙撐著，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再……撐……五……息！”
就在這瀕臨崩潰之際，林風忽然鬆開了劍。
不是放棄，是放。
他閉上眼，不再試圖掌控十四劍的節奏，也不再壓製體內紊亂的氣息。那些殺意、恨意、執念，全都隨它去。就像當年燕十三臨終前那一瞬——劍不是用來殺人的，是用來證明自己活著的。
這一鬆，反而通了。
上官燕察覺到阻力驟減，立刻催動家傳口訣，聲音輕如耳語：“北嶺雪封三百年，今朝一嘯動山川。”
她眉心微光閃現，鳳血劍應聲躍出雪地，繞身一周，劃出一道赤色弧光，穩住了上方崩塌的氣場。
司馬長風仰天長嘯，右臂鱗片儘數化作光塵，融入劍氣之中。他不再抵抗那股外來意誌，反倒迎著它衝上去，像一頭闖進雷暴的野獸。
三股劍意終於交彙一點。
轟！
整座雪山猛地一震，仿佛沉睡千年的巨獸被喚醒。裂穀深處傳來連環爆響，岩層層層剝落，一道筆直的階梯自深淵底部向上延伸，每一階都由寒鐵鑄成，泛著幽藍冷光，直通山腹核心。
階梯儘頭，是一麵巨大的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