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的劍鋒停在玉羅刹頸側，寒氣順著劍刃蔓延，凝出一層薄霜。她沒動，也沒說話，隻是嘴角抽了抽，像是笑，又像是痛極了的抽搐。西門吹雪的冰線已爬至她膝蓋，凍得她雙腿僵直，連站都站不穩。林風拄著重劍，喘得厲害，左臂那道紫線雖被壓住，可每次呼吸都像有根鐵絲在肋骨間來回拉扯。
三人都沒放鬆。
誰都知道，這種時候，最不能信的就是“快死了”的人。
果然，玉羅刹忽然動了。
不是逃，也不是攻，而是抬手——把懷裡那本《血魔功》往天上一拋。
書頁嘩啦翻開，最後一張墨跡未乾的符文浮在空中，泛著暗紅光暈。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書上，聲音嘶啞：“你們斷我施法，毀我屏障，可這功法……本就不靠手使。”
話音落，整本書猛地一震，像是活了過來。
林風心頭一跳，重劍立刻橫掃，想把書打下來。可一道黑氣從書頁裡竄出，迎風暴漲，化作一張巨口，竟將劍風吞了進去。緊接著，四周空氣變得粘稠，祭壇地麵開始滲出血色霧氣，那些早已死去的魔教死士屍體，手指一根根抽動起來。
“她要自爆屍身，亂我們陣腳！”西門吹雪低喝，劍尖一抖，三道冰刃貼地飛出，直取最近三具屍體的經脈要穴。
“彆讓他們炸！”林風怒吼，左手猛拍劍脊，借力躍起，重劍掄圓，一記“斷流”橫斬而出。劍風如牆，硬生生截斷一名死士引爆前的氣息流轉。屍體轟然倒地，沒能炸開。
可這才幾具？
四麵八方，還有十幾具殘軀在顫動。
葉孤城眼神一冷，騰身而起，不追書，不攻人，反手一劍刺向《血魔功》正下方的地麵。劍氣入石三寸，裂紋如蛛網般擴散，竟是以“天外飛仙”的劍意為引，強行打斷地脈中的邪氣彙聚。
“成了？”西門吹雪眉頭微動。
沒成。
玉羅刹咧嘴一笑，露出滿口血牙。她雙手合十，對著那本懸空的秘籍猛然拉開——
“血魂歸墟！”
一聲厲嘯，書頁上的符文儘數脫落，化作血蝶紛飛。每一隻蝶觸碰到空氣，便炸出一片幻影：有的是昆侖山巔的雪，有的是二十年前某個深夜的火光，還有一幕，竟是燕十三跪在廢墟中，手中長劍貫穿自己心口。
林風瞳孔一縮。
他知道那是假的，可心還是狠狠抽了一下。
“彆看！”他暴喝，“全是幻象！”
西門吹雪冷哼一聲，劍勢陡變，不再追擊，而是就地旋身，劍尖劃出三圈寒弧，萬梅劍陣的“封”字訣瞬間布下。冰霜如幕，將三人圍在中央，隔絕血霧侵襲。
葉孤城閉眼。
再睜時，目光如刀。
他沒用劍，而是並指如劍，淩空一點。那一瞬，仿佛整座祭壇的劍意都被抽走，凝聚於他指尖。他點的不是玉羅刹，也不是書，而是那團懸浮在空中的符文核心——
“破。”
輕飄飄一個字。
可那符文猛地一顫，光芒驟暗。
就是現在！
林風大喝：“三劍——合璧！”
他重劍插入地麵，借反震之力躍至半空，劍鋒引動天地之勢，黑光暴漲。西門吹雪與葉孤城心領神會，一左一右縱身而起。三人劍氣交彙，不再是各自為戰，而是擰成一股——沉重、淩厲、飄渺三重意境交織，化作一張無形劍網，自上而下，罩向玉羅刹與那本《血魔功》。
玉羅刹臉色終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