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還在發燙,貼著上官燕的手心,像是兩股氣息終於接上了線。林風能感覺到那熱度不是單純的灼燒,而是一種脈動,一下一下,和鳳血劍的鳴響對上了拍子。
他沒動。
背上的上官燕呼吸微弱,手指仍勾著他袖口,指節泛白。他知道不能鬆手,一鬆,說不定她就斷了這口氣。可更讓他繃住的是眼前石壁——原本斑駁陳舊的岩麵,此刻竟浮出層層疊疊的暗紋,像是被什麼力量從內部喚醒,緩緩亮了起來。
圖像開始流動。
第一幅:月光穿過地宮高窗,照在一名披著鳳袍的女子身上。她站在祭壇前,對麵是個穿黑袍的男人,兩人中間懸著一把劍,劍身漆黑,卻泛著血絲般的紅光。
林風眯起眼,係統界麵無聲彈出,古文逐行轉譯:
【皇室七公主夜會西教教主,以鳳血為引,結契於地宮】
第二幅:女子跪在陣中,腹部隆起,四周插滿符旗。十幾名戴麵具的侍女圍成一圈,口中念咒。一道黑氣從天而降,鑽入她體內。嬰兒啼哭響起時,地麵裂開,湧出赤色霧氣。
係統繼續解析:
【血脈交融,誕下異女。其額有淚痣,承雙族之力】
第三幅:老皇帝坐在龍椅上,手中聖旨燃燒。一名武將伏地叩首,身後站著全身是血的使者。門外火光衝天,隱約可見“剿”字旗倒下。
最後一幕定格:女人抱著繈褓立於烈焰中央,麵容模糊,唯獨額間那顆淚痣清晰無比。
林風心頭一震。
是他見過的臉。
玉羅刹。
他張了張嘴,沒出聲,隻是把背上的上官燕往上托了托。她體溫還是不穩,但至少不再抽搐。可就在他準備挪動腳步時,石壁上的壁畫忽然再次變化——
所有畫麵倒流,最後停在一處從未出現過的場景:乾清宮地底深處,一座巨大銅門半開,門縫裡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指尖滴血。門上刻著四個字:魔源歸位。
係統提示跳出來:
【檢測到曆史殘影,確認玉羅刹為百年前皇室與西方魔教混血後裔,非入侵者,乃回歸者】
林風冷笑了一聲:“難怪她對皇宮地形熟得像自家後院。”
話音未落,頭頂猛然一震。
不是地震,是某種東西硬生生撕開了屋頂。碎石如雨砸下,其中一塊擦過他肩膀,火辣辣地疼。他側身護住上官燕,重劍橫掃一圈,將落下的碎塊儘數劈開。
煙塵中,一道身影緩緩落下。
她沒踩地,而是懸在半空,黑袍獵獵,周身纏繞著黑紅交織的霧氣,像是把整片夜色都裹在了身上。額間淚痣泛著幽光,目光直直落在林風身上。
“你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玉羅刹開口,聲音不高,卻像釘子一樣紮進耳膜。
林風沒答。
他隻是把上官燕輕輕放在一根完好的石柱旁,順手將玄鐵重劍插進她身側地麵。劍一插穩,他就反手抽出腰間短刃,藏在左臂內側。
“你說我碰了東西?”他抬頭,“明明是你把人鎖在這兒,還搞什麼血祭儀式。”
玉羅刹嘴角微微揚起,像是聽到了笑話。“血祭?你以為這是為了殺她?”她抬手指向祭壇,“這是喚醒。她體內的劍魂,本就屬於這裡。”
林風皺眉。
上官燕又動了一下,嘴唇微張,依舊是那句:“小心……他吞了……”
他說:“她都快昏過去了還在提醒我,你那邊的人臨死前也說一樣的話。你們是不是統一培訓過遺言?”
玉羅刹神色不變:“紀綱不過是條狗,咬完就該死。但他吞下的東西,確實能讓你睡不著覺。”
林風挑眉:“哦?那你說說,他吞了什麼?”
“你很快就會知道。”她緩緩抬手,掌心向上,一團黑霧凝聚成形,像是一隻蜷縮的蟲,“不過在此之前——”
她話沒說完,腳下符文突然亮起。
不是她觸發的,是地宮自己動了。
那些原本暗淡的線條重新燃起赤光,順著牆壁蔓延,最終彙聚到祭壇中央。鳳血劍嗡鳴一聲,劍尖自行抬起,指向玉羅刹。
她笑了:“看來它還記得主人。”
林風立刻反應過來,一腳踹翻旁邊半截石碑,擋在上官燕前方。同時右手一招,玄鐵重劍脫土而出,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你想帶走這把劍?”他問。
“不是我想。”玉羅刹搖頭,“是它想回來。三百年前,它是魔教聖器,後來被皇室封印,改名‘鳳血’,騙了天下人三百年。”
林風嗤笑:“所以你們鬨這麼多事,就為了拿回一把舊劍?”
“你不明白。”她眼神冷了下來,“這不隻是劍。它是鑰匙。”
“開什麼的鑰匙?”
“開下麵的門。”她抬手指了指腳下的地磚,“這地宮不止一層。你們現在站的地方,隻是前廳。”
林風沉默了一瞬。
懷裡的玉佩還在燙,熱度比剛才更強。他低頭看了眼,發現“謝”字邊緣竟滲出一絲極細的血線,順著衣角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