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盯著那十二尊跪地的銅人,火把高舉過頂,紅光映在冰壁上,像是誰在暗處點了一圈血燭。他沒動,劍還橫在身前,紫焰已經弱了不少,像快燒儘的炭。
“它們不是投降。”上官燕低聲道,“是等你靠近。”
“我知道。”林風扯了下嘴角,“我小時候拜年,最怕那種笑得特彆慈祥的親戚,一伸手就是‘來,叫叔,叫聲叔紅包給你’——結果打開一看,兩毛錢。”
上官燕沒笑,但眼角抽了一下。
林風收了笑意,往前踏出一步。腳底剛碰上石台邊緣,整座冰窟突然發出一聲悶響,像是地底有東西翻了個身。緊接著,寒氣撲麵而來,比之前冷了不止十倍。他手臂上的紫焰“噗”地熄了大半,皮膚表麵瞬間結了一層薄霜。
“不對勁。”他往後退了半步,“這寒氣……是從下麵來的。”
上官燕也察覺到了,她抬手摸了摸身旁的冰牆,指尖一觸就縮了回來:“冰在動。”
不是錯覺。地麵微微震顫,冰層下傳來細微的“哢哢”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深處往上爬。林風低頭看去,隻見腳邊一道裂縫緩緩張開,一根冰刺破土而出,尖端直指他的膝蓋。
他側身避過,重劍順勢劈下,將冰刺斬斷。可斷口處立刻又冒出新的尖角,速度更快,方向更準。
“追著人長?”他嘖了一聲,“這地方還挺記仇。”
“彆硬砍。”上官燕抽出鳳血劍,在空中劃了個弧,“你看它的節奏——三慢一快,像是……呼吸。”
林風眯眼細看,果然發現那些冰刺並非無序生長,而是隨著某種規律起伏。每間隔幾息,就會有一波密集突刺,隨後短暫平息。
“所以它是個活的?”他苦笑,“我還以為最多就是個機關獸,頂多會放個屁噴點毒霧。”
“現在它要打嗝了。”上官燕往後退了一步。
話音未落,四周冰壁猛然震動,數十根冰刺同時破冰而出,呈扇麵向兩人襲來。林風抬劍橫掃,紫焰勉強燃起一圈護罩,將大部分冰刺熔斷。可餘力已儘,右臂經脈一陣灼痛,那是聖火令殘勁在作祟。
“再這麼下去,我不用彆人殺,自己先被火燒成木炭。”他咬牙,忽然想到什麼,轉頭對上官燕說:“你信不信,有時候最猛的招,其實是畫個圈?”
“你想乾嘛?”
“太極。”他咧嘴一笑,“聽說這玩意兒能四兩撥千斤,我現在雖然沒四兩力氣,但畫個圈還是可以的。”
他蹲下身,用劍尖蘸著地上融化的冰水,在地麵劃出一道半圓。接著另一劍補全,形成一個歪歪扭扭的太極圖。然後將殘存的紫焰順著紋路緩緩注入。
刹那間,寒氣倒卷。原本瘋狂生長的冰刺竟開始回縮,連帶著整個冰層都安靜了下來。
“成了?”上官燕皺眉。
“沒那麼好命。”林風搖頭,“我隻是騙它跟我‘握手言和’,時間不會太久。”
他站起身,環顧四周。冰窟深處隱約可見一座石台,半埋在玄冰之中,表麵泛著淡淡的青光。
“那就是寒玉床。”他說,“能壓住我體內這股火毒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
“係統剛才嘀咕了一句。”他拍了拍腦門,“說‘檢測到極寒源點,建議融合《寒冰真氣》以平衡陰陽’。聽著就像大夫開藥方,‘您火旺,多吃點苦瓜’。”
上官燕沒接話,隻是握緊了劍,跟在他身後往前走。
越靠近石台,寒意越重。林風每走一步,都覺得肺裡像塞了塊冰,呼出的氣瞬間凝成白霜。他的手指開始發僵,連劍柄都有些握不穩。
就在距離石台還有幾步時,腳下冰層突然劇烈震動。林風猛地停步,低頭看去——冰麵下浮現出一個人影。
不是幻象。是個真人,被厚厚藍冰包裹,盤膝而坐,麵容枯槁,卻仍有微弱氣息。他胸前掛著一塊鐵牌,刻著“七傷”二字。
“崆峒派的人?”上官燕認了出來。
“老前輩。”林風蹲下身,敲了敲冰麵,“您要是聽得見,給個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