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指尖剛觸到那顆幽藍光球,一股寒意便順著經脈直衝腦門。他沒縮手,反而將五指緩緩收攏,像是握住了某種沉睡多年的秘密。
光球在他掌心輕輕震顫,像一顆活的心臟。
四周死寂,連海風都停了。上官燕站在三步外,鳳血劍已歸鞘,但她右手始終搭在劍柄上,指節微微泛白。司馬長風靠著斷裂的石柱,刀尖點地,喘得比剛才還重。誰都沒說話,仿佛怕一開口,這片刻的平靜就會碎成渣。
林風閉上眼。
刹那間,畫麵炸開。
懸崖邊,黑袍人背對鏡頭,手中斷劍滴著血,身後是燃燒的城池,火光照亮半邊夜空。一道低啞的聲音響起:“三十年前,她來了。”
係統提示浮現在識海:【檢測到高濃度天魔意識殘留,是否同步解析?】
他咬牙,舌尖抵住上顎,氣血強行提至眉心。“是。”
影像驟然扭曲,場景切換——冰封孤島,狂風暴雪中,一名青年被綁在石柱上,四肢張開,衣衫襤褸。數根銀針自不同角度刺入其脊背、脖頸、手腕,每一根都泛著詭異的青灰色。那人麵容痛苦卻未慘叫,隻是雙目圓睜,盯著天空,像是在等什麼人來,又像是在拒絕任何人靠近。
“謝曉峰……”林風喉嚨一緊。
鏡頭拉近,幕後之人緩步走出風雪。女子披著素白鬥篷,發絲如墨,半邊臉藏在陰影裡,另半邊蒼白如紙。她抬起手,輕輕撫過謝曉峰的臉頰,動作溫柔得近乎病態。
“你本該屬於我。”她說,“可你偏偏要當個‘仁義’的劍客。”
慕容秋荻。
林風心頭一震。這名字不是從書裡聽來的,而是從係統資料庫裡扒出來的舊檔——神劍山莊的棄女,江南慕容的末代傳人,後來成了江湖中最難纏的暗影。
畫麵再變。
一座密室,燭火搖曳。慕容秋荻跪在祭壇前,麵前擺著七盞血燈,中央是一塊漆黑如墨的令牌,形似斷裂的劍刃。她割破手掌,鮮血流入凹槽,令牌緩緩升起,一道虛影從中浮現——那是個沒有五官的人形,通體漆黑,唯有雙眼如熔岩般燃燒。
“以謝曉峰為容器,換你助我突破生死界限。”慕容秋荻聲音冷靜得不像在交易,倒像在宣讀誓詞。
黑影低笑:“他的劍道越純粹,我的覺醒就越完整。等他心死那天,便是我重生之時。”
林風猛地睜開眼,額頭冷汗滑落。
原來如此。
斬道計劃不是一天建成的。早在三十年前,就有人把種子埋進了最頂尖的劍客體內。謝曉峰那一身驚世劍意,竟成了喂養邪物的養料。而所謂的“奪命十三劍”,或許根本就是天魔留下的殘片,等著某個繼承者把它拚完整。
他低頭看手,光球還在,但顏色淡了幾分,像是被抽走了部分記憶。
“還沒完。”他說。
再次閉眼,深吸一口氣,將真氣分作三縷,一走眉心守神,一走膻中穩氣,一走丹田固本。太極劍意如網,護住識海邊緣。
新的畫麵浮現。
一間暗室,牆上掛著一幅地圖,標注著中原各大門派的位置。一個身影站在圖前,正在用朱砂圈出武當山。那人轉過身,竟是年輕時的柳生但馬守,左肩紋著一隻展翅的烏鴉。
畫外音響起:“第一階段,取三百宗師精血;第二階段,喚醒劍靈;第三階段……誅殺張三豐,斷中原武脈。”
林風瞳孔一縮。
張三豐?
下一瞬,係統警報毫無征兆地炸響:【緊急預警!武當方向檢測到斬道劍陣波動,目標:張三豐。當前威脅等級:滅門級。倒計時:兩刻鐘。】
他猛然抬頭,遠處天際竟真的泛起一抹赤紅,像是有人把整片晚霞點燃了。那顏色不散,反而越來越濃,漸漸凝聚成一道豎立的光痕,宛如天地裂開了一條縫。
“老道士有難?”司馬長風一拳砸在石柱上,碎石飛濺,“那還愣著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