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站在密室中央，腳底還踩著那個倒寫的“殺”字。他沒動，對方也沒動。黑袍女子立在洞口，風從她背後灌進來，吹得衣角獵獵作響，像一麵不肯降下的戰旗。
她的劍仍未出鞘，但劍穗已經不再晃。
林風知道，這不是對峙的結束，而是另一種開始。
他心頭一緊，體內真氣忽然自行流轉起來，像是被什麼牽引著往丹田深處壓去。與此同時，係統界麵無聲彈出：
【檢測到跨時空劍意共鳴，來源：未知高維存在】
【是否啟動融合預備程序？】
他還沒來得及回應，那女子終於抬起了手。
不是攻他，而是指向石台正中的虛影——不知何時，一道人影已悄然浮現於青銅匣前。灰袍赤足，雙手合十，麵容模糊卻自帶威壓。正是達摩祖師虛影。
“三百年了。”黑袍女子開口，聲音冷得像井水，“你還站在這裡。”
話音未落，她劍出鞘。
一道青光撕裂空氣，直取虛影眉心。那是慕容家最狠的一式情殤劍氣，以執念為引，恨意為火，專破幻象與神識。
可劍氣撞上虛影的刹那，竟如泥牛入海，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被緩緩吸入體內。那虛影原本半透明的身形，竟因此凝實了一分，連四周空氣都微微震顫。
林風瞳孔一縮。
這不對勁。真正的幻象不該吸收攻擊，更不會因外力而強化。眼前這個東西，分明是某種留存於時間縫隙裡的真實意誌。
他立刻沉心靜氣，將意識沉入係統深處，手指在虛空中輕點，默念：“鎖定信號，準備融合。”
係統回應迅速：
【目標確認：跨時空劍意共鳴源】
【融合條件：保持精神連接，不可中斷】
【警告：外部乾擾可能導致反噬】
林風剛想後退半步穩住身形，地麵卻猛地一震。
抬頭看去，隻見黑袍女子再次揮劍，這一次不再是單點突破，而是連斬七道劍氣，呈扇形籠罩整個石台。每一劍都帶著壓抑多年的怒火，仿佛不把這虛影劈碎，她便永無解脫之日。
可結果依舊。
七道劍氣全數被吞，虛影周身泛起一圈淡金波紋，如同古鐘輕鳴後的餘震。石壁上的劍痕隨之亮起，一條條細如發絲的光紋順著岩層蔓延，像是某種封印正在鬆動。
林風急喝：“住手！”
她充耳不聞，手腕一翻，第三輪劍勢已然蓄成。
他知道再勸無用，當即橫劍於胸前，雙足一分，腳下碎石無風自動，紛紛懸浮而起。他借楊過所傳“草木皆兵”之意，以紫薇軟劍為引，將十餘塊尖石布成簡易劍陣，擋在自己與虛影之間。
下一瞬，第八劍落下。
劍氣撞上石陣，轟然炸開。幾塊石頭當場碎裂，其餘則被震飛四散。林風肩頭一麻，似有無形之力穿透防禦，在經脈中亂竄。他咬牙撐住，沒有後退半步。
“你瘋了嗎！”他吼道，“它認的是劍意，不是仇恨！你越殺，它越強！”
這句話像是一根針，刺進了對方狂躁的心境。
她停下了。
劍尖垂地，黑袍微微起伏，像是在喘息，又像是在掙紮。
林風趁機掃視全場：虛影依舊靜立，但眉心處已凝聚一點金光，似在醞釀什麼；石壁劍痕亮度不減，反而越來越清晰；就連那青銅匣上的幽藍光芒，也比先前活躍了幾分。
他知道，機會來了。
但他不能貿然融合。一旦閉眼入定，便是最脆弱之時。而眼前這位，隨時可能再度出手。
他盯著她的眼睛，忽然笑了下：“你說你在等一個能走到這裡的人……那你呢？你是來尋答案的，還是來報仇的？”
她沒答，隻是慢慢抬起頭。
麵紗之下，目光如刀。
林風卻不退，繼續道：“三十年前你來過一次，門沒開。現在門開了，你第一件事卻是出劍——你根本不想知道真相，你隻想毀掉它。”
她指尖微顫。
林風再進一步：“真正的鑰匙從來不是《易筋經》殘卷，也不是踏進‘殺’字的人。是你剛才那一劍被吸收時，它變強了。說明它需要的不是犧牲，而是……共鳴。”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也許三百年前，有人試過和平交接。可後來的人，全都選擇了打打殺殺。所以它隻能一直等，等到一個不怕死、也不怕懂的人。”
密室內一時寂靜。
連風都停了。
良久，她終於收劍歸鞘。
動作很慢，像是卸下千斤重擔。
林風看著她退後一步，靠在石壁上，黑袍裹著瘦削身軀，竟顯出幾分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