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嘴裡那顆糖還沒完全化開,甜味正從舌尖往喉嚨裡滲,腳底卻猛地一沉,像是整座山突然歎了口氣。他身子晃了半步,下意識伸手去扶牆,掌心剛貼上石麵,就覺一股震顫順著指尖往上爬,不重,但持續不斷,像有人在地底下敲鼓。
他沒再試禦劍耍帥,手指一鬆,那把黑鞘長劍“當”一聲落回地麵。意念控劍的勁頭瞬間收住,神識如退潮般縮回眉心,腦袋一輕,但也疼得厲害,像是剛跑完十公裡又被人踹了一腳。
頭頂傳來悶響,不是雷,也不是塌,倒像是某種東西在岩層深處翻身。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接連響起,間隔越來越短,節奏越來越急。
林風低頭,看見那本《獨孤求敗劍道感悟》還攤在地上,書頁無風自動,翻到了那行血字——“你動了它的劍”。墨跡非但沒乾,反而微微發亮,像是剛寫上去似的。他伸手想撿,指尖剛碰到封麵,一股熱意直衝手腕,燙得他縮回手。
“好家夥,還帶情緒的?”他甩了甩手,“我練個技能你還記仇?”
話沒說完,腳下裂縫“哢”地裂開一道,寬如手掌,深不見底,灰白粉塵簌簌往下掉。他往後跳了一步,順手抄起古籍塞進懷裡,抓起長劍轉身就走。
原路返回最快,他記得來時的通道結構,哪些石柱有機關,哪些地麵踩不得。可才跑出十幾步,前方拐角處轟然一聲,一塊巨石砸落,煙塵四起,堵死了去路。
他停下腳步,喘了口氣,抬手抹了把臉上的灰。係統這時候冒了出來:【檢測到遠古封印鬆動,能量紊亂,倒計時開啟。】
“倒計時?多久?”
【無法測算。】
“那你報個警還有啥用,跟天氣預報說‘可能下雨’一樣。”
他罵了一句,正打算繞道,忽然聽見另一邊傳來動靜——不是石頭砸地,是人聲。
有人在喊,聲音嘶啞,帶著慌:“頂不住了!再沒人來救,咱們全得埋這兒!”
還有個女生在哭:“彆推了!柱子要倒了!”
林風皺了眉。這地方不該有人,進來時一路清場,能活到現在的,要麼藏得好,要麼本事硬。可聽這動靜,明顯是被卡住了,內力耗得差不多,連穩住陣腳都難。
他本可以不管。剛悟了新招,保命手段多了一樣,自己溜出去問題不大。但他站在那兒沒動,腦子裡閃過剛才控劍時的感覺——那劍不是工具,是搭檔,是身體的延伸。十六劍要的是通達,不是割裂。若此刻見死不救,回頭再想控劍,怕是連三寸都懸不起來。
他低聲道:“行吧,算你狠。”
說完,調轉方向,循著聲音快步走去。
轉過兩道彎,眼前豁然出現一間側廳,比密室大得多,原本應是主殿偏堂,如今一半屋頂塌了,橫梁斜插在地,幾根石柱歪斜欲倒,門戶被一塊巨岩徹底封死。七八個人擠在角落,衣衫破損,臉上沾灰,有的捂著手臂,有的靠牆坐著閉目調息,臉色發青,顯然是真氣透支。
聽見腳步聲,所有人猛地抬頭。
“誰?!”
“彆過來!再動一下這梁就塌了!”
林風站在門口,沒往前邁,隻把長劍往地上一頓,發出清脆一響。那聲音不高,但在滿屋雜音裡格外清晰,像冷水潑進滾油鍋,所有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掃了一圈,語氣平平地說:“都靠牆邊蹲下,彆站中間。上麵那根橫梁撐不了第三次震動,你們再亂撞,不用等塌,先被砸成肉餅。”
沒人動。
一個滿臉胡茬的漢子冷笑:“你誰啊?憑啥聽你的?你自己不也出不去?”
林風沒理他,目光落在頭頂那根將斷未斷的梁上,估算了一下角度和承重,又看了看四周牆壁的裂痕走向。他抬起手,用劍尖輕輕敲了敲左側石壁,敲了三下,節奏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