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手還按在劍柄上,指節因長時間緊握而微微發麻。他盯著前方那片翻湧的灰綠色霧氣,鼻腔裡刺癢難忍,像是有細針在往腦仁裡鑽。隊伍靜默地貼著岩壁站著,呼吸被布巾壓得短促而沉悶。
“風要變了。”盲眼刀客忽然開口,聲音低啞。
林風立刻抬手,五指張開,掌心迎向空氣。起初什麼也沒有,三息之後,一絲微弱的流動拂過皮膚,方向與之前相反。他眯起眼,目光掃向前方地縫邊緣——那塊凸起的石頭旁,霧氣果然開始分流,一條窄得barey容角的空隙正緩緩顯現。
“不是每次都能賭這半息時機。”胡子漢子喘著粗氣,“再試兩回,咱們全得躺在這兒。”
林風沒接話,反而往前挪了兩步,離毒霧更近了些。他閉了閉眼,再睜時已換了一種眼神——不是冒險者的狠勁,而是獵人盯住獵物前的冷靜。
“這霧有規律,那就不是死局。”他說著,忽然蹲下身,伸手探向岩壁根部的一處裂口。指尖觸到一片濕涼的葉片,鋸齒狀的邊沿刮過皮膚,泛著淡淡的銀光。
係統提示跳了出來:“檢測到‘月見幽蘭’,具備中和神經毒素潛力,需揉碎釋放活性成分。”
他小心采下幾株,退回來時腳步極穩,仿佛怕驚擾了什麼。回到隊伍中間,他把草葉攤在掌心,對胡子漢子道:“你鼻子最靈,聞聞,有沒有衝勁?”
胡子漢子皺眉湊近:“有點腥,像鐵鏽混著薄荷……你還真打算吃它?”
“不吃。”林風搖頭,“敷。”
他撕下一塊衣襟,將草葉揉成團,塞進胡子漢子手裡:“按這兒,鼻下。”又補了一句,“你先試。要是臉發紫,我們就當沒這回事。”
胡子漢子瞪他一眼,卻還是照做了。十息過去,二十息過去,他除了打了個噴嚏外毫無異樣。
“行了。”林風點頭,“還能喘,說明沒毒。”
墨門弟子靠在石壁上,腿傷滲血,聽見這話掙紮著要起身:“我……我能找,小時候學過辨藥……”
“坐著。”林風按住他肩膀,“你負責看我采的是啥樣,彆讓人拿錯。”
他轉頭看向盲眼刀客:“你耳朵不行,但鼻子比我們強。待會兒誰摘的,遞你跟前,你聞完再說能用不能用。”
婦人一直蜷在角落,這時也抬起臉:“我……我也能幫忙搓。”
林風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隻遞過去一把剛采的草葉:“慢點揉,彆漏汁。”
分工落定,采集開始。林風帶著胡子漢子沿岩壁搜尋,每一步都避開霧氣濃重區。好在那類銀邊鋸齒葉並不罕見,在幾處背陰石縫中陸續發現蹤跡。每次采摘,他都親自確認形態,生怕誤采近似毒株。
盲眼刀客接過送來的樣本,一一嗅辨,偶爾搖頭否決,多數點頭通過。婦人和胡子漢子坐在乾燥地帶,將合格草葉揉成小團,再用碎布包好,做成一個個簡易藥包。
林風分發下去,每人一份。“貼鼻下,遮住口鼻縫隙。一盞茶時間換一次,彆偷懶。”他又看向墨門弟子,“你傷重,呼吸重,多備兩個。”
墨門弟子點頭,手指顫抖著接過藥包,貼上去後深吸一口氣,猛地睜大眼:“頭……不暈了。”
其他人陸續嘗試,不過片刻,原本渾濁的眼神漸漸清明。有人輕咳兩聲,有人甩了甩腦袋,像是從昏睡中醒來。
林風觀察一圈,見無人再搖晃踉蹌,才鬆了口氣:“走,保持間距,我打頭。”
隊伍重新列隊,這次步伐明顯穩健許多。林風改用劍尖探路,每進一步都輕敲地麵,確認無陷坑或鬆動石板。同時耳聽八方,留意風向變化的節奏。
走出十餘步,霧氣愈發濃稠,視線被壓縮到不足五步。腳下地形也開始起伏,稍有不慎就可能踏空。林風停下,抬手示意眾人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