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劍砸進落葉堆,發出一聲悶響。他單膝跪地,右臂一軟,血順著指縫往下淌,滴在枯葉上,洇出一小片暗紅。
婦人轉身就衝了過來,一把托住他左肩:“彆硬撐!”
胡子漢子也顧不上嫌棄臟,抄起那根剛折的樹枝塞進他手裡:“拄著!再倒一次我可不扶了。”
墨門弟子蹲下身扒開布條看了看傷口,眉頭擰成一團:“血沒止住,得重新包。”
盲眼刀客站在原地沒動,耳朵微側,片刻後道:“沒人靠近,風裡隻有鳥聲。”
林風喘了口氣,左手撐地,慢慢把身子往上提。陽光照在臉上,暖得有點發燙。他眯著眼抬頭,看見樹梢間漏下的光斑晃來晃去,像小時候在村口曬穀場上看到的碎銀子。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隻曾經握劍穩如磐石的手,現在抖得厲害。但他還是把它抬起來,握住了劍柄。
“係統。”他在心裡問,“我們出來了?”
【檢測到真實天地元氣波動,宿主已回歸綜武世界現實位麵。】
聲音落下的那一刻,他肩膀鬆了一下,喉嚨裡堵著的一口氣終於吐了出來。
“活下來了。”他說,聲音啞得不像話。
婦人已經撕了塊衣角,混著藥粉往他右臂纏。她動作利索,下手卻不輕:“你要是再流這麼多,等會兒連路都走不動。”
“那就爬。”
“爬也沒人背你。”
“你不背誰背?胡子漢子嫌累,墨門那個書呆子背不動,盲眼那位聽聲辨位還行,扛人不行。”
“貧嘴。”她啐了一口,但手上的力道輕了些。
胡子漢子在一旁伸了個懶腰,拍了拍褲腿上的土:“我說,咱們接下來去哪兒?總不能在這林子裡當野人吧?”
“先歇一刻。”林風靠在樹乾上,閉了會兒眼,“沒人追上來就走。”
“萬一有人呢?”
“那就打。”
“你就這點力氣還打?”
“打不死人,嚇唬人總行。”
墨門弟子翻著手裡的竹簡,皺眉:“這紙潮了,字跡開始模糊……得找個乾燥地方晾。”
“你還惦記這個?”胡子漢子瞥了一眼,“命都快沒了還在記東西。”
“我不記,以後誰記得我們走過這條路?”
“我記。”盲眼刀客插了一句,“用耳朵。”
林風睜開眼,看了他們一圈。五個人,灰頭土臉,傷的傷,累的累,可都還站著。
他忽然笑了下:“挺好。”
陽光斜灑下來,林子裡安靜得能聽見樹葉落地的聲音。遠處有溪水潺潺,近處是風吹草動。沒有機關哢噠作響,沒有傀儡的腳步震動,也沒有那種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死寂。
這才是活著的地方。
他試著調動體內劍意。原本滯澀難行的十六劍雛形,此刻竟如解凍春溪,流轉自如。尤其是第一式,像是被什麼力量輕輕推開了一扇門,從混沌中顯出清晰輪廓。
【宿主成功完成生死幻境之旅,領悟十六劍第一式,劍意自由度提升80】
他沒說話,隻是緩緩抬起左手,意念一動。
劍離鞘三寸,懸在半空,隨著他的心意輕輕遊移,像一條聽話的魚。
“這不是夢。”他低聲說。
婦人正給他打結,聽見這話頓了頓:“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真的出來了。”
“廢話,你當我們都瞎?”胡子漢子嚷嚷,“外麵天都亮了,草都綠了,連空氣都是香的!”
林風沒理他,慢慢站起身,扔掉樹枝,自己撐著站穩。
他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一片空地。腳下落葉厚厚一層,踩上去軟綿綿的。他停下,轉身麵對眾人。
“我們活下來了。”他說,“不是僥幸,是一步步殺出來的。這一路,死了多少人,塌了多少路,斷了多少骨頭,你們都清楚。”
沒人接話。
“但我沒後悔。”他繼續說,“因為我現在知道,這把劍為什麼還在手上。”
婦人盯著他,眼神複雜。
胡子漢子撓了撓頭:“所以呢?你要乾嘛?”
“去找人。”
“找誰?”
“謝曉峰。”
“那不是傳說?”
“傳說也是人。”
“還有呢?”
“西門吹雪,上官燕,楊過……隻要是用劍的,我都想去見一見。”
“你以為你是來串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