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柱斷裂的聲音還在回蕩,林風的指尖仍抵著劍鋒,血順著掌紋往下淌,在地上砸出幾個暗紅斑點。他沒抬頭,但能感覺到那道裂縫比剛才寬了——像是被什麼東西從裡麵撐開了一線生機。
李秋水的手指還懸在半空,她的眼神變了。不是怒,也不是驚,而是一種近乎錯愕的凝滯。仿佛她布了百年的局,竟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撕出了口子。
可她沒收回手。
“你以為隻有你能撕開過去?”她的聲音冷得像冰麵下的水流,“那你看看,誰的過氣更重。”
話音落下的瞬間,裂縫猛地一震。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深處湧出,不是攻擊,而是灌入。林風隻覺得識海一沉,像是被人強行塞進了一整座山的記憶。
眼前景象驟變。
雪夜,斷崖,一道青衫身影立於風中,手中無劍,卻讓天地為之屏息。那人緩緩抬手,不是刺,也不是斬,隻是輕輕往前一遞——刹那間萬籟俱寂,連風都停了。林風認不出他是誰,但心裡明白:這是劍道的“仁”,是不殺之威。
畫麵一閃。
竹林深處,紅衣女子踏葉而來,劍未出鞘,腳下落葉已成旋渦。她手腕輕抖,一道赤芒劃破長空,快得不像人間招式。那是靈動到了極致的劍意,如飛花逐水,不留痕跡。
再換。
荒山孤峰,一名獨臂男子扛著巨劍緩步前行。他腳步沉重,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寸深腳印。忽然轉身,巨劍橫掃,山石崩裂,氣浪掀翻十丈外的大樹。那一劍沒有技巧,隻有“壓”,用力量碾碎一切阻礙。
三道劍意,三種境界,同時撞進林風的腦海。
他悶哼一聲,膝蓋微彎,差點跪下去。胸口那道金紋燙得像烙鐵,右臂的傷口開始滲血,一道、兩道、三道,像是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往外頂。
但他沒閉眼。
反而笑了。
“原來……你們也在這兒等著我?”
他咬牙,將北冥殘篇的氣息提到極限,任由那三股劍意順著經脈倒灌而下。這不是吸收,是引火入室——把彆人的武道本源,硬生生塞進自己的路子裡。
奪命十三劍講的是“殺機連環”,一劍逼一劍,不死不休;折梅手講究“借力換位”,以巧破千斤;生死符則是“寒勁自生”,讓敵人自己把自己凍死。三者本不相容,一個剛猛,一個靈巧,一個陰毒。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有了“引”。
就像之前用冰符炸出空間裂縫那樣,這次他要把這三股截然不同的勁力,全都導入那三道劍意之中——謝曉峰的“仁心之境”接住奪命十三劍的殺意,不讓它失控反噬;上官燕的“靈動之極”纏上折梅手的陰陽倒轉,讓借力變得如行雲流水;楊過的“剛猛無比”壓住生死符的寒勁,把它從內傷變成外放的衝擊。
三武融合,不是拚湊,是重構。
劍尖開始發亮。
先是白,接著泛藍,最後竟透出一點金邊。一圈細小的氣旋圍繞劍鋒旋轉,地麵碎石自動浮起,繞著他的腳打轉。
李秋水終於動容。
她猛然揮手,九根銅柱同時震顫,血紋地麵亮起刺目紅光,想要收回裂縫能量。可晚了——那三道劍意已經和林風的真氣咬合在一起,形成了新的節奏。
“你瘋了!”她厲聲道,“這種融合會燒乾你的神魂!”
林風咧了咧嘴,嘴角又溢出血來:“燒就燒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想死了。”
他抬起左腳,往前跨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踩碎了陣法最後一絲平衡。
劍尖那團光驟然膨脹,化作一朵半開的梅花形狀,冰與火交織,邊緣帶著螺旋勁風。他沒有急著揮出去,而是先使出折梅手第三式“摘星換鬥”,把手腕擰到一個極其彆扭的角度,再突然鬆勁——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