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中那道影子動了。
它沒有靠近，也沒有出手，隻是站在原地，緩緩抬起手。指尖一勾，空氣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道人影從虛空中浮現。
是慕容秋荻的模樣。
長發挽起，眉心一點朱砂，眼神冷得像冬日井水。她站在那裡，連呼吸都帶著壓迫感。
“燕十三。”她開口，聲音不高，卻讓整個空間震了一下，“你不過是我布局百年的一枚棋子。”
林風站在陣眼，腳底的劍光還在流轉。他沒動，也沒說話。
可這句話像一根針，紮進了他的腦子裡。
他不是燕十三。他是林風，穿越者，係統持有者，十七劍的追尋者。可為什麼，這幻影會用這個名字叫他？又為什麼要提布局？
雙生的簫聲抖了一下，像是被什麼刺穿了節奏。修士臉色一白，手按在地上，指節泛白。
三才陣的光網裂開一道細縫。
“彆聽。”林風低喝，“她說的不是我們。”
“不是你們？”慕容秋荻笑了，“那你告訴我，謝曉峰為何能悟劍？燕十三為何創十四劍？這些事，真的由他們自己決定嗎？”
林風心頭一緊。
他想起在石壁上看到的畫麵——茅屋、冷酒、燈昏。謝曉峰坐在桌前，隻說了一句：“劍是你自己的，路也是。”
那時他不懂，現在卻有點明白了。
可眼前的幻影還在繼續：“你以為你是來奪劍的？錯了。你是來完成我的計劃的。十七劍本該歸我，卻被你中途截走。你不該存在。”
林風猛地按地，左手掌心貼住地麵。先天功逆流而出，順著三才陣基衝向兩邊。
雙生喘了口氣，簫聲重新穩住。
修士咬牙撐著，額頭冒汗，但氣息慢慢回正。
光網合攏。
林風抬頭：“你說你是誰，就是誰？一張臉就能裝神弄鬼？”
“臉？”慕容秋荻冷笑，“你以為這隻是臉？”
她抬手一揮，周圍景象驟變。
不再是灰霧，而是一座山莊。雕梁畫棟，門前兩株老梅，雪落無聲。神劍山莊。
一個少年持劍走出，眼神銳利。那是年少的謝曉峰。
緊接著，另一道身影出現——燕十三，背著劍，一步步走上台階。
兩人對視，未出一招，氣勢已交鋒十次。
“看見了嗎？”幻影說，“他們的對決，早在我設計之中。謝曉峰注定孤獨，燕十三注定自刎。所有劍客的命運，都在我手中。”
林風盯著那畫麵，忽然問：“那你呢？你算過你自己嗎？”
幻影一頓。
“你困在這裡，隻能靠彆人的臉活著。你說你是布局者，可你現在連實體都沒有，隻能躲在霧裡放話。你還配談命運？”
話音落下，林風閉眼。
他不去看那些畫麵，而是往內走。回憶謝曉峰那一夜的話，不是聲音，是那種感覺——放下劍時的輕鬆，不再爭第一的釋然。
係統提示突然彈出：【檢測到《三少爺的劍》核心意誌——謝曉峰·無我之境，可融】
林風沒猶豫，直接選擇融合。
一股清流從識海漫下，不是力量暴漲，而是一種“明白”。劍不需要證明什麼，也不需要屬於誰。它隻是工具，走完一段路的工具。
他睜開眼，手中斷劍仍未舉起。
但他已經出劍了。
一道清光從劍尖溢出，不帶殺氣，也不帶怒意，就像風吹過竹林那樣自然。光直奔幻影眉心而去。
“你怎會懂得他的‘放下’？”幻影尖叫起來，臉上開始龜裂，像是瓷器被打碎。
可她還在掙紮：“你逃不掉的！十七劍終將回歸本源！竊天者不會失敗！”
清光刺入。
整道身影炸開，化作無數碎片，灰霧被推開三丈，露出後麵一片空曠。
係統提示：【融合謝曉峰意誌成功，解鎖“無我劍意”片段，融合點+1000】
地麵震動。
一行血字從裂縫中浮出，歪歪扭扭，像是用命寫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