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盯著那三道身影,他們站在融合體旁邊,像從記憶裡爬出來的影子。鏽劍男子的話還在風裡飄著,可林風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的目光落回雙生身上。
她靠在岩壁下,頭歪著,眼睛半睜,嘴唇乾裂,血從嘴角流到下巴,滴在地上。她的手指動了一下,像是想抬起來,但沒能成功。她沒看他,也沒看彆人,隻是盯著那把懸浮在識海裡的光劍——那是她用命護住的東西。
修士躺在前麵,左手還舉著,拇指朝下。
那個手勢沒變過。
林風喉嚨發緊。他知道這兩個人撐不了多久了。雙生的呼吸越來越淺,修士的胸口幾乎不動了。他們能活到現在,全靠一口氣吊著。那口氣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讓他能把劍練成。
他閉上眼,識海裡十七劍的虛影還在原地,離貫通隻差一線。係統剛才彈出的提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界麵:【最終融合權限開放申請……是否啟用?】
他沒急著點。
他知道這一按下去,可能什麼都回不來。
係統不是工具,是規則。它給了他機會,也設了界限。之前他一直想著怎麼繞過去,怎麼省點數、怎麼拆招重組。可現在他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事不能算。
你不能算著誰該死,誰該活。
你也不能算著值不值得。
他睜開眼,手指緩緩抬起,懸在空中,指尖微微發抖。
“我不想贏。”他說,“我想讓他們活著。”
聲音不大,但雙生的耳朵動了一下。
係統沒有回應。
他又說:“我不是為了變強才練這十七劍的。我是為了不讓這些人白死。”
這一次,識海裡那柄劍輕輕震了一下。
不是係統給的反應,是他自己的心在動。
他開始調出融合點麵板。876點,紅字標著,少得可憐。他翻過往戰鬥記錄,一場場看過去。謝家劍殘譜那一戰,八點;武當弟子偷襲,十二點;古墓派守門人攔路,六點……這些數字加起來,連零頭都不夠。
可他還記得那些人的眼神。
謝家劍掌門被廢時跪在地上,手裡還抓著那把鐵劍,嘴裡喊的是他女兒的名字;武當弟子倒下前,說的是“師父交代的事我沒能完成”;古墓派那人臨死前笑了一下,說“至少我沒讓外人進山門”。
他們也有想守住的東西。
就像雙生和修士現在守著他一樣。
林風深吸一口氣,把手放下來。他不再看數據,也不再找漏洞。他直接進入係統深層協議,輸入一串隻有他自己知道的代碼。
這是他早年偷偷埋下的後門。
當時他以為是用來刷點數的,結果一直沒敢用。因為係統警告過,一旦觸發最高權限,所有保護機製都會關閉,宿主將完全暴露在融合反噬之下。輕則經脈儘斷,重則神魂俱滅。
但現在,他已經不在乎了。
界麵一閃,跳出猩紅彈窗:【警告:此操作不可逆,係統穩定性歸零,宿主存在徹底湮滅風險】【是否確認?】
風刮了過來,帶著灰和血的味道。
融合體站在原地,三條手臂緩緩收攏,掌心的黑火越燒越旺。它沒動,但它隨時會動。
那三個亡者身影也沒走。鏽劍男子看著他,眼神平靜。武當道士低著頭,像是在默念什麼。古墓派那人依舊指間帶寒,卻沒有攻擊的意思。
他們在等。
雙生的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修士的手指抽搐了一下,還是沒放下。
林風盯著確認框,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不想死,但他更不想看著這兩個拚到最後一刻的人在他麵前斷氣。
他想起剛穿越那會兒,躺在破廟裡,餓得發昏。雙生給他端來一碗野菜湯,燙得冒煙。她說:“喝吧,涼了就苦了。”
那時候他還不懂什麼叫情分。
後來修士替他擋下一刀,腸子都流出來了還笑著說:“沒事,我皮厚。”
那時候他開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