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向下傾斜，延伸向地底深處。冰冷的金屬牆壁反射著眾人模糊的身影，腳步聲被特製的鞋底吸收，隻留下壓抑的呼吸聲。
薩菲拉的感應越來越強烈，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指尖微微顫抖。“左邊……第三個岔路……下麵的回響最密集……像……哭泣的蜂巢。”
吳楓抬手，隊伍瞬間靜止。他側耳傾聽，除了通風係統的低鳴，還有一種極細微的、持續不斷的嗡鳴聲從薩菲拉指示的方向傳來，夾雜著偶爾的、被隔音材料削弱了的金屬撞擊聲。
“萊利，偵察。”
萊利點頭，從腿袋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蜘蛛型偵察機器人。機器人悄無聲息地滑落地麵，八隻機械足交替移動，迅速消失在左側通道的陰影中。萊利低頭看著手腕上的微型屏幕，共享著機器人傳回的實時畫麵。
畫麵中，通道儘頭是一扇氣密門，門側有身份識彆終端。門上方，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半球體緩緩轉動——動態識彆攝像頭。
“有守衛嗎？”吳楓低聲問。
“機器人生命探測器沒有反應……等等……”萊利突然壓低聲音，“門開了！”
屏幕上，氣密門無聲滑開，兩個穿著灰色製服、戴著透明防護麵罩的研究員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交談，他們的聲音經過門縫隱約傳來。
“……7號樣本的神經潰散速度超出預期，‘載體’堅持不了48小時了……”
“記錄數據，準備回收。‘飛升’不容許瑕疵，下一個批次會更好……”
他們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報廢的零件。
就在他們走過拐角，背對偵察機器人方向的瞬間，吳楓動了。
如同鬼魅般從陰影中掠出，雙手如電，精準地切在兩名研究員的後頸。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兩人便軟倒在地。吳楓和伊萬迅速將昏迷的研究員拖回陰影處，扒下他們的製服和身份卡。
“艾拉，處理一下。”吳楓示意。艾拉上前，雙手泛起綠光，地麵上的金屬藤蔓悄然生長，將兩名昏迷的研究員纏繞、拖拽，最終消失在通風管道的格柵之後，仿佛被這座設施本身吞噬。
吳楓和伊萬迅速套上略顯寬大的研究員製服，戴好防護麵罩。萊利操控偵察機器人先行進入氣密門後探查。
“安全。裡麵是個觀察層，環形走廊，下方……是主要區域。”萊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顫。
吳楓用搜來的身份卡刷開氣密門。門滑開的瞬間，即使是以他的定力，瞳孔也猛地收縮。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環形空間，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位於高處的一圈懸空走廊。走廊內側是透明的強化玻璃牆，而玻璃牆下方……
是一個巨大的深坑。
坑內並非岩石，而是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的培養槽單元，數以百計。每個槽體內都浸泡在幽綠色的營養液中，裡麵禁錮著形態各異的人形生物。有些還勉強維持著人類輪廓，但肢體扭曲，皮膚下有不正常的隆起和蠕動；有些則已經高度異化，生出額外的肢體或覆蓋著角質鱗片；更有甚者，身體部分區域呈現出半透明的能量化特征，痛苦地搏動著。
無數管線如同寄生藤蔓般插入這些“樣本”的身體，抽取著數據，或注入不明的物質。空氣中那股甜腥味在這裡濃鬱到令人作嘔。低沉的、非人的哀嚎和呻吟通過隱藏的揚聲器隱約傳來，混合著機器運行的冰冷嗡鳴，形成一曲地獄的交響。
環形走廊上，零星有幾個同樣穿著製服的研究員走過，他們對下方的慘狀視若無睹，專注於手中的數據板或彼此交談。
薩菲拉猛地靠在冰冷的玻璃牆上，身體劇烈顫抖，麵罩下的臉毫無血色。“就是這裡……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絕望……源頭……”艾拉立刻扶住她，溫和的自然能量試圖安撫她受到衝擊的精神，但效果甚微。
萊利和伊萬也震驚地看著下方的場景，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吳楓的目光掃過下方的人間地獄，最終定格在環形走廊對麵，一扇更為厚重、閃爍著紅色警示燈的金屬大門上。門上方標識著：【核心實驗區授權等級伽馬】。
他的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聲音透過麵罩，在加密頻道裡響起，不帶一絲感情，卻蘊含著滔天的殺意：
“找到控製中心。拿到數據。然後……”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毀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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