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透了他的後背,順著臉頰滑落。
他剛才隻要再往前一步,哪怕隻有半步,就會被那虛妄的幻象徹底吞噬。
這個幻象太過精準,它沒有攻擊他的身體,而是直接刺穿了他內心最柔軟、最脆弱的防線。
若非最後那一瞬間,他從倒影中察覺到了那絲致命的違和感,此刻的他恐怕已經是一具被抽乾靈魂的軀殼。
“你差點就沒了……”蘇妤的聲音帶著哭腔,她不顧一切地撲上來,緊緊抱住淩子風的手臂,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淩子風大口喘著氣,心跳仍如擂鼓。
就在這時,一股極淡的、卻異常熟悉的藥香,從蘇妤的發間飄入他的鼻腔。
他的心頭猛地一震,這個味道……是安神香,與他母親藥經閣裡珍藏的安神香一模一樣。
這種極為罕有的香料,絕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更不應該出現在蘇妤身上。
他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臂,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隊伍,落在了林小滿半開的相機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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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的夾層裡,一角泛黃的舊照片露了出來。
照片上是一座古樸的閣樓,牌匾上的三個字模糊但依稀可辨——藥經閣。
照片的右下角,印著一行褪色的時間戳,竟是十年前!
與此同時,巴圖虔誠地跪在地上,用眾人聽不懂的蒙古語念誦著古老的禱詞。
他的聲音蒼涼而悠遠,仿佛在與這片沙漠古老的靈魂對話。
片刻之後,他麵前的沙地上,風沙自動彙聚,緩緩浮現出三行歪歪扭扭的沙字:
“欲登船,需一信者引路,一罪者獻祭,一盲者開眼。”
巴圖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淩子風,低聲解釋道:“我哥哥曾經說過,那艘船不接活人,它隻接‘心死之人’。剛才的幻象,是船在考驗你。你的妹妹……她或許,已經被選為了‘信者’。”
淩子風的拳頭瞬間握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信者……所謂“信者”,是堅信那扇門存在的人。
小月就是因為相信,才會被卷入其中。
那麼,“罪者”是誰?
而“盲者”……難道是指他這雙能夠勘破虛妄的眼睛?
夜色再次降臨,寒風卷著沙粒,發出鬼哭般的呼嘯。
淩子風獨自一人坐在沙丘頂上,將那個從不離身的古老羅盤放在沙地中央。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決然地咬破指尖,任由鮮血滴落。
他伸出手指,蘸著自己的血,在羅盤周圍的沙地上,一筆一劃地描畫出一個複雜而詭異的家族禁紋。
就在禁紋完成的刹那,羅盤發出一陣劇烈的嗡鳴,指針瘋狂旋轉。
前方的空中,那艘幽藍色的巨大虛影再次浮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船首那扇緊閉的大門,在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中,緩緩向內開啟。
一個身影從門內走了出來。
那人穿著一身現代的灰色衝鋒衣,身形挺拔,麵容在幽藍光芒的映照下,竟與淩子風自己一模一樣!
那個“淩子風”看著沙丘上的他,臉上露出一抹洞悉一切的微笑,緩緩開口:“你終於來了。這次輪回,彆再失敗。”
話音剛落,巨大的船影和那個“他”便瞬間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淩子風猛地低頭,沙地上用鮮血描畫的禁紋,不知何時已被風沙撫平,了無痕跡。
他怔怔地坐在原地,任由寒風吹亂他的頭發。
沙漠的夜晚依舊死寂,但他的內心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
遊戲規則已經徹底改變。
他不再是這場詭異遊戲的逃亡者。
而是,歸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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