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拿走書。”淩子風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蘇妤耳中。
蘇妤一怔,但看到淩子風嘴角那抹一閃而逝的冷酷弧度,立刻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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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頓了一下,補充道:“……但彆讓她活著帶走。”
蘇妤柳夢璃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到,身體微微一顫,但隨即,那股來自後頸的操控力再次占據了主導。
她的手指機械而飛快地在密碼鎖上撥動,隨著幾聲輕響,箱子應聲而開。
她顫抖著捧出那本《殘燈錄》,像是捧著一團灼熱的火焰,轉身便不顧一切地衝出了帳篷。
夜風在耳邊呼嘯,柳夢璃的身影在沙丘間跌跌撞撞,奔向幽靈船的方向。
在她身後,一張由破妄之觸織成的無形之網,早已悄然張開。
淩子風借由那根連接著沈青禾殘魂的銀絲,發動了他失明後才領悟到的新能力——共感虛妄。
他的一縷意識殘影,如附骨之疽般悄然附著在柳夢璃的感知上,隨她一同潛入了那艘幽靈船深不見底的暗層。
穿過層層疊疊、宛如迷宮的船艙,淩子風“看”到了一幅詭異的景象。
在一處空曠如神殿的巨大空間中央,靜靜地矗立著一盞鏽跡斑斑的青銅燈。
燈前,一個身形模糊、看不清麵容的女人——燈娘,正將一縷烏黑的長發,一圈圈地纏上冰冷的燈芯。
她的口中,正用一種古老而悲涼的語調低聲呢喃著什麼。
“發為念,血為契……第九燈將熄,誰來添頭?”
那聲音……那聲音竟與他記憶中母親的聲音,有七分相似!
淩子風的意識猛地一震,幾乎要被這突如其來的發現衝垮。
就在這時,柳夢璃已經抵達了心淵的邊緣。
那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裂隙,下方是湧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她沒有絲毫猶豫,將手中的《殘燈錄》奮力投入裂隙之中。
一團虛幻的光影從裂隙中浮現,凝聚成沈青禾殘魂的模樣,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狂喜:“哈哈哈……九燈將滅,輪回重啟!我終於等到了!”
古籍在黑暗中緩緩下墜,眼看就要被徹底吞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淩子風在現實世界的帳篷中,猛地繃緊了全身的意誌。
他通過那根銀絲,對沈青禾的殘魂發動了致命的反擊!
他以破妄之觸為鉤,狠狠拽住那根連接著柳夢璃的銀絲,非但沒有切斷,反而將其作為一條通路,反向注入了一段被他精心偽造的記憶。
那是一段無比清晰、充滿了絕望與決絕的畫麵:在一家醫院慘白的病房裡,他跪在昏迷不醒的妹妹病床前,拿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毫不猶豫地割開自己的手腕,將殷紅的鮮血一滴滴地滴入一盞虛幻的燈盞之中。
這段偽造的記憶,如同最猛烈的毒藥,瞬間衝入了沈青禾的殘魂。
她的狂喜驟然僵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錯愕與不解:“這……這不是守門人的儀式?!他……他用自己的血?!”
幾乎在同一瞬間,心淵深處那盞青銅燈猛然爆燃,幽藍色的火焰衝天而起,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燈前的燈娘緩緩抬起頭,那張模糊的麵孔似乎望向了淩子風意識殘影的方向,眼中竟有淚光閃動。
“你竟以己血代親血……真是個傻孩子。可燈不認賊,隻認心。”
她空靈的聲音落下,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從爆燃的青銅燈中湧出,卷住了那本即將消失的《殘燈錄》,猛地將其從裂隙中彈射了出來!
現實中,淩子風猛然睜開了那雙漆黑的眼眸。
儘管眼前依舊是絕對的虛無,但他卻無比清晰地“感知”到了,《殘燈錄》就在不遠處,正靜靜地躺在沙地上,等待著它的主人。
他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冰冷而疲憊的笑容。
“她以為我在偷她的生路……其實,我是在給她設一個死局。”
遠處,那枚被蘇妤丟在一旁的“拓跋”符牌,在無人察覺的角落,表麵的沙塵被風吹儘,又被新的流沙覆蓋,最終悄無聲息地,緩緩沉入了地底,消失不見。
淩子風掙紮著坐起身,背靠著冰冷的箱子,劇烈地喘息著。
失明和精神力的巨大消耗讓他虛弱到了極點,但他此刻的心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蘇妤將那本失而複得的《殘燈錄》撿了回來,小心翼翼地遞到他的手中。
書的封麵,觸手冰涼,帶著一種奇異的質感,仿佛不是紙張,而是某種未知的生物皮膚。
他沒有立刻翻開,隻是用指腹,一遍又一遍地,緩緩摩挲著封麵上那兩個古樸的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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