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雙倒映著絕望的眼睛裡,淩子風看到的不再是洛陽的臉。
他看到了一幅幻象——無儘的黃沙裂開一道深淵,無數慘白的手骨從深淵中伸出,死死抓住一個哭喊掙紮的小女孩,將她拖入黑暗。
那個女孩,正是他的妹妹。
這幻象,與當年母親在臨死前焚燒禁書時,他在火光中看到的預兆,一模一樣!
一股無法抑製的戾氣從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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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子fen猛地咬住牙關,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割開了自己的右掌。
鮮血瞬間湧出,他卻看也不看,向前踏出一步,用儘全力將流血的手掌狠狠拍在洛陽的胸口!
“破妄之引——吞!”
一聲低喝,仿佛言出法隨。
淩子風掌心的鮮血化作無數金色的咒紋,如遊龍般順著洛陽的衣物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洛陽七竅中溢出的黑氣仿佛受到了某種致命的吸引,瘋狂地倒卷而回,順著淩子風的手臂,儘數湧入他的體內!
“呃啊!”
淩子風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
他右臂上的咒紋瞬間暴漲,黑色的線條如同猙獰的藤蔓,迅速纏繞過他的手肘、肩膀,一直蔓延到他的肩胛骨才停下。
他的視野在這一刻發生了劇變。
眼前的世界褪去了色彩,隻剩下黑白灰三色。
無數細微的光點在空中浮動,而在他的視野左下角,清晰地浮現出一行字——“怨力密度圖”。
洛陽身上的怨念光點已經徹底熄滅,而他自己,則變成了一個巨大而明亮的怨力源頭,一個嶄新的容器。
“褻瀆者!”骨哨老看到這一幕,勃然大怒,舉起骨哨就要再次吹響,“你竟敢吞噬聖主的怨力!你也該死!”
然而,他的動作卻被一道身影攔下。
封匣女的幻影不知何時飄到了他身前,緩緩抬手,製止了他。
“他替人承罪,此行……非因貪婪。”她的聲音依舊冰冷,卻似乎多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話音剛落,又一個全新的幻影在沙地上悄然凝聚。
那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看不清麵貌,周身都由流沙構成。
他沉默不語,隻是對著那七具無頭屍傀伸出雙手。
地上的沙粒仿佛聽到了召喚,化作七條沙流,溫柔地將那七具屍體包裹、覆蓋,最終化作七座小小的沙棺,緩緩沉入地下。
沙葬師,完成了他的職責。
洛陽身上的黑氣被抽空,劇烈的喘息也漸漸平複。
他望著單膝跪地、渾身顫抖的淩子風,渾濁的眼中第一次恢複了清明。
他掙紮著,將那塊已經停止流血的墨綠色玉佩,顫抖著塞進了淩子風的手中。
“替我……替我看看……那座城的下麵,到底是什麼……”
他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說完這句話,他仿佛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緩緩站起身,踉蹌著,一步一步走向那尚未停歇的風暴深處。
黃沙很快吞沒了他的身影,無聲無息。
當風最終停下時,沙地上隻留下一行孤零零的腳印。
腳印的儘頭,立著一座與剛才那七座彆無二致的微型沙棺。
淩子風低頭,攤開自己滿是鮮血的右掌。
他驚愕地發現,掌心的血液並未凝固,反而自行流動,勾勒出了一幅極其精密的微縮地圖。
地圖的中心,標注著四個字:羅布泊地心。
而在地心的位置,一座城市的輪廓被描繪出來,那是一座倒懸的城市。
城市入口處,還有一行用血寫成的小字:信者方可入。
淩子風盤坐於沙丘之上,死寂的沙海與他一同沉默。
他緩緩閉上眼,那烙印在骨血中的地圖與右臂上的咒紋,似乎在黑暗中達成了某種共鳴,隱隱搏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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