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那鬼子軍曹眼見詹有為和苟獸醫非但不聽命令停下,反而像受驚的野兔般朝著遠處山林亡命狂奔,心中立刻斷定:指揮部丟失的重要文件,必定是這兩人所竊!他額頭上青筋暴起,聲嘶力竭地吼道:“八嘎!肯定是他們!追!絕不能讓他們跑了!”
鬼子軍曹立刻調集了城門口剩餘的所有兵力,連同之前追出的五六個鬼子,總共十五六個日軍,在他的親自指揮下,沿著大路,嗷嗷叫著朝著詹有為和苟獸醫逃跑的方向猛撲過去。子彈如同潑水般傾瀉而來,打得兩人身後的泥土不斷翻起,路旁的灌木枝葉紛飛。
詹有為和苟獸醫憑借著一股求生的本能和平日裡鍛煉出的腳力,拚儘全力衝刺,他們不敢回頭,隻知道朝著記憶中藏匿武器的那棵大樹玩命奔跑。
終於,那棵熟悉的大樹映入眼簾!兩人猛地撲到樹下,雙手瘋狂地扒開覆蓋在上麵的厚厚落葉和偽裝樹枝。很快,兩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顯露出來。
他們迅速解開包裹,露出了裡麵保養良好的一支勃朗寧手槍和一支王八盒子手槍以及幾個壓滿子彈的彈匣!
“上彈!”詹有為低吼一聲,兩人動作麻利地將彈匣插入槍柄,哢嚓一聲子彈上膛。幾乎就在同時,追得最近的幾個鬼子已經衝到了幾十米開外,猙獰的麵孔清晰可見。
“打!”詹有為率先從樹後探出身,憑借在戰場上淬煉出的槍法,抬手就是兩槍精準的點射!
“砰!砰!”
苟獸醫也幾乎同時開火,雖然槍法稍遜,但氣勢十足!
衝在最前麵的三個鬼子根本沒料到這兩個“緬甸人”竟然有槍,而且反擊如此果斷迅猛!他們猝不及防,胸口、額頭瞬間爆開血花,慘叫著如同被砍倒的樹乾般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手中的三八式步槍也摔了出去。
後麵跟進的鬼子大吃一驚,條件反射般地全部趴倒在地,或者迅速尋找路邊的土坎、石塊作為掩體。一時間,日軍密集的追擊火力為之一滯。
“八嘎!他們有槍!小心!散開!火力壓製!”鬼子軍曹經驗豐富,立刻躲到一條淺溝後麵,氣急敗壞地指揮著。日軍士兵們開始依托掩體,以精準的三八式步槍射擊,子彈“啾啾”地打在樹乾上、泥土裡,木屑紛飛,壓製得詹有為和苟獸醫幾乎無法探頭還擊。
“連長!鬼子太多了!他們壓過來了!怎麼辦?”苟獸醫縮回樹後,子彈打在樹乾的震動清晰傳來,他急促地換著彈匣喊道。
此時,鬼子正利用人數優勢,分成兩組,一組正麵火力牽製,另一組試圖從側翼迂回包抄,戰術素養明顯高於一般的偽軍。
詹有為探頭快速看了一眼敵情,心沉了下去。他們隻有兩個人,彈藥有限,一旦被徹底合圍,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不能待了!撤!利用樹林往山裡邊打邊撤!”詹有為果斷下令,聲音在槍聲中依舊清晰。
兩人利用大樹和地形作為最後掩護,抓住日軍射擊間隙,猛地探身打出幾槍,不求斃敵,隻求阻滯,然後迅速彎腰,沿著樹林邊緣向後狂奔一段距離,再尋找新的掩體繼續還擊。
然而,那鬼子軍曹顯然看出了他們的意圖,指揮著手下死死咬住,火力始終保持著壓製,迂回的小組也越來越近。
詹有為和苟獸醫的撤退之路變得異常艱難,險象環生,有幾次子彈幾乎是擦著他們的頭皮飛過,灼熱的氣浪都能感受到。
詹有為和苟獸醫且戰且退,沒多時就被鬼子精準的火力逼到了一處地勢陡峭的山窪裡。身後是一麵近乎垂直、長滿濕滑苔蘚的懸崖,高度足以摔死人。左右兩翼雖然是緩坡,但如果此刻嘗試爬上去,無疑會成為日軍絕佳的活靶子。顯然,此刻他們被困在了一個天然的“絕地”!
更要命的是,詹有為摸了摸腰間,最後一個彈匣也打空了,苟獸醫那邊也傳來了“哢嚓”的空倉掛機聲。
“連長……沒……沒子彈了!”苟獸醫的聲音帶著絕望,他看著步步緊逼的鬼子,握緊了手中的空槍,又撿起一塊石頭,準備做最後的搏鬥。
詹有為額頭青筋跳動,環顧四周,似乎已無路可逃。難道千辛萬苦、冒著九死一生拿到的布防圖,就要連同自己的性命一起葬送於此嗎?他緊緊攥著那張藏在褲襠暗袋裡的地圖,感受著它的分量,心中湧起強烈的不甘。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決定生死的一刻!
“砰!砰!砰!砰!”
突然從日軍側後方的山林裡,響起了一陣急促而精準的步槍射擊聲!這槍聲沉穩、連貫,不同於日軍三八式步槍的清脆單一,更像是美製加蘭德半自動步槍的射擊節奏!而槍聲裡也夾雜著三八大蓋的射擊聲。
正準備發起最後衝鋒、試圖活捉目標的鬼子們猝不及防,側後方完全暴露在突如其來的火力之下!隻見四五個鬼子後背、肋部瞬間中彈,一聲不吭地就撲倒在地!剩下的鬼子頓時陷入混亂,慌忙轉身,驚恐地尋找新的掩體,試圖搞清楚攻擊來自何方。
“連長!你聽!是加蘭德!還有三八大蓋!是詹姆斯!肯定是詹姆斯他們來了!”苟獸醫隨即狂喜地喊道,幾乎要跳了起來!
就在左側翼的山坡樹林中,詹姆斯、戴維斯以及錢寧·貝克的身影隱約可見!他們利用茂密的樹木和岩石作為天然掩體,正不斷地向混亂的日軍傾瀉子彈。
原來,詹姆斯在文山營地左等右等,不見詹有為和苟獸醫歸來,心中焦慮萬分。他擔心兩人在龍潭虎穴般的密支那出事,於是在昨天下午,便帶著戴維斯以及一路上都表現得沉默寡言、頗為“老實”的錢寧·貝克,攜帶充足彈藥,悄悄摸到了密支那城外預先選定的幾個接應點潛伏,以備不測。
果然,他的擔憂成了現實,並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戰鬥經驗,提前占據了這處可以俯瞰小路和山窪的絕佳伏擊陣地,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予了日軍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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