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樹冠,斑駁地灑落在臨時營地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烤熊肉香氣,混合著鬆木燃燒的淡淡煙味。
那頭巨大的黑熊已被分割,最肥美的部分正架在篝火上烤得滋滋作響,油脂滴落火中,不時爆起一小簇火花。
詹有為、苟獸醫和詹姆斯正圍坐在火堆旁,默默地啃著手中的熊肉。
肉烤得外焦裡嫩,儘管缺少足夠的調味,隻有一點粗鹽,但對於體力消耗巨大的他們來說,已是無上的美味了。
然而,氣氛卻並不像這烤肉那般火熱,反而有些沉悶。
詹有為吃得很快,但動作並不顯粗魯,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利落。他始終陰沉著臉,目光低垂,專注於手中的食物,完全不看旁邊的詹姆斯一眼。
苟獸醫則吃得比較小心,時不時抬眼瞅瞅詹有為,又看看詹姆斯,眼神裡透著無奈。他清楚詹有為的脾氣,這次詹姆斯確實惹怒了詹有為,詹有為這口氣可沒那麼容易消。
相比之下,詹姆斯就顯得“沒心沒肺”多了。經曆了早上的驚魂一刻,他此刻似乎已經完全恢複了活力,大口撕咬著熊肉,吃得滿嘴流油,藍色的眼睛裡甚至還帶著幾分劫後餘生的興奮和,仿佛那頭熊不是他惹來的麻煩,而是他打來的獵物。
詹姆斯終於啃完了手裡的一大塊肉,舔了舔手指,然後打了一個飽嗝,似乎意猶未儘。他拍了拍肚皮,轉頭看向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詹有為,咧開嘴,用他那帶著古怪口音的中文打破僵局,道:“嘿,詹!熊肉好吃嗎?”他的語氣輕鬆,甚至帶著點討好的意味,早上那場生死追逐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詹有為眼皮都沒抬,隻是從鼻子裡極輕地哼了一聲,算是聽到了,但完全沒有要接話的意思。他繼續啃著手中的熊肉,仿佛詹姆斯隻是在對著空氣說話。
苟獸醫眼看氣氛有些尷尬,於是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詹姆斯,壓低聲音道:“行了,你就少說幾句吧!連長現在還在生你的氣呢!”他朝著詹有為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詹姆斯彆再往上湊了。
詹姆斯一臉茫然,他眨了眨眼睛,看著苟獸醫,聲音裡充滿了不解:“啊?生氣?為什麼生氣?”他那副樣子,好像完全不明白詹有為為何要動怒,仿佛自己隻是去林子裡散了散步,不小心撿了頭熊回來而已。
苟獸醫被他這話噎得直翻白眼,差點背過氣去,他媽的這龜兒子是真傻還是裝傻?這一樁樁一件件,在他眼裡難道都不算事兒?
詹姆斯看著苟獸醫無語的表情,又偷偷瞄了一眼詹有為依舊冰冷的側臉,似乎有點明白了,但又沒完全明白。他撓了撓頭,想了想,然後做出了一個自認為能緩和氣氛的舉動——他撿起放在腳邊的軍用水壺,遞向詹有為,臉上堆起笑容,道:“嘿,詹,喝點水,喝點水就能把你的氣澆滅了!”
詹姆斯的邏輯簡單直接:吃了這麼多烤肉,肯定渴了,喝了水,舒服了,自然就不生氣了。
詹有為此時的確渴了,吃了那麼多烤得有些乾硬的熊肉,喉嚨正需要滋潤。他瞥了一眼遞到麵前的水壺,又看了一眼詹姆斯那帶著點傻氣的笑容,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手,一把接過了水壺。他擰開壺蓋,仰起頭,“咕嚕咕嚕”地猛喝了好幾大口。清涼的水劃過喉嚨,確實緩解了乾渴和鬱悶。
詹姆斯眼看詹有為接了他的水壺,並且喝了下去,心中立刻認定了這是一個積極的信號——詹有為這是原諒他了!
於是,詹姆斯的心情更加放鬆了,那點殘存的忐忑也煙消雲散,本性中的跳脫和不著調又冒了出來。他看著詹有為喝水那豪邁的樣子,忍不住又嬉皮笑臉地加了一句:“慢點,彆卡殼了!不然你會被苟大叔那把特大號的針頭紮屁股的!”
“噗——咳!咳咳咳……”
詹姆斯這句話的威力堪比早上一槍斃熊的那顆子彈!
詹有為正灌著水,毫無防備之下,直接被這句奇葩的“關懷”逗得破了防,剛喝到嘴裡的一大口水全噴了出來,嗆得連連咳嗽,臉都漲紅了。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詹有為猛地轉過頭,對著詹姆斯怒目而視,氣得額角青筋都跳了起來,大罵出聲:“你他媽能不能彆在老子喝水的時候逗老子啊?啊?”雖然是在罵人,但這一開口,那股壓抑的氣氛瞬間就被打破了。
一旁的苟獸醫看到這一幕,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趕緊捂住嘴。但他心裡明白,連長這下應該是原諒詹姆斯這個混小子了。因為以詹有為的脾氣,如果真的還在盛怒之中,根本就不會接詹姆斯的水,更不會被他的話逗得破功噴水,能罵出來,就說明氣已經消了一大半了。
果然,詹有為喘勻了氣之後,語氣已經不再是之前那麼的冰冷了,而是帶上了他慣有的、恨鐵不成鋼的訓斥口吻罵道:“下次一個人出去他媽的給老子機靈點,知道了嗎?省的死了老子懶得給你收屍!”這話聽起來依舊很衝,但裡麵蘊含的關切和提醒,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
詹姆斯見詹有為終於正常跟他說話了,雖然是被罵,但也比被無視強,連忙點頭道:“放心吧,詹!神父告訴我,我將來會有六個孩子,我詹姆斯·卡特肯定死不了的!”
詹有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對於這種西方式的迷信說法嗤之以鼻,但也懶得再跟他爭辯,氣氛總算緩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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