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賓·漢姆和錢寧·貝克的身影消失在叢林深處不久後,營地裡的尼克·劉易斯就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他那顆充滿好奇和喜歡搞事的心,就像被貓爪子撓過一樣非常癢癢。1加蘭德步槍的戴維斯,眼珠一轉,湊了過去。他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戴維斯,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壓低聲音慫恿道:“嘿,戴維斯!老兄,彆擦你那寶貝槍了,都快被你擦掉漆了!多無聊啊!要不……咱們跟上去看看?去看看那兩個英國佬怎麼表演?”
戴維斯頭也沒抬,繼續用布條小心翼翼地清理著槍機導軌,語氣平淡地回應道:“這有什麼好看的?有那閒工夫,我還不如多睡一會兒覺,養足精神。跟著他們,能有什麼好事?”
尼克·劉易斯見戴維斯不感興趣,立刻加大了遊說的力度,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想象中的場景道:“睡覺?睡覺有什麼意思!難道你就不想親眼看看,那兩個傲慢的英國佬是怎麼手忙腳亂地擺弄那‘燒火棍’一樣的日本步槍嗎?想想看,他們可能連槍栓都拉不利索!還有,你就不想看看他們萬一真的撞上日本人,會被嚇得屁滾尿流、狼狽逃竄的熊樣嗎?那絕對比看馬戲團表演還精彩!”
戴維斯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眼皮看了尼克·劉易斯兩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真是無聊透頂”,然後乾脆利落地回答道:“沒興趣。”
尼克·劉易斯一看這招不行,立刻換上了一副死纏爛打的架勢,他伸手拉住戴維斯的胳膊,半是哀求半是強迫地搖晃著:“哎呀,我的好戴維斯!你怎麼就這麼無趣嘛!你就當是陪我去散散步,透透氣不行嗎?整天待在這個屁大點的營地裡,麵對著詹有為那張好像誰都欠他錢一樣的冷臉,還有詹姆斯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多悶啊!你就當是去看個樂子嘛!”
戴維斯試圖抽回胳膊,但尼克·劉易斯抓得很緊。他皺了皺眉,依然不為所動。
尼克·劉易斯眼看軟的不行,立刻轉到戴維斯的正麵,蹲下身,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使出了他自以為的“殺手鐧”:“這樣!戴維斯,隻要你答應跟我去,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錢……哦不,我所有的財產!都給你!行不行?我說話算話!”
聽到這話,戴維斯終於再次抬起頭,他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尼克·劉易斯,語氣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就你?還所有的錢?尼克,你是不是被熱帶雨林的熱氣燒壞腦子了?你他媽渾身上下除了這身快爛成布條的軍服,還有啥能被稱作‘財產’的東西?連內褲都快保不住了!還拿錢來騙我?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
被當麵揭穿老底,尼克·劉易斯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立刻就被他厚臉皮的笑容掩蓋了過去。他站起身,雙手叉腰,換了一種更具誘惑性的說辭:“哎呀,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老兄,你跟我去,我還能讓你吃虧不成?你想想看,就憑那兩個英國慫包,他們敢真打日本人的運輸隊嗎?肯定不敢!但是……我們敢啊!”
他湊近戴維斯,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意味:“戴維斯,你想想,我們自從被扔到這鬼地方,吃了多少苦頭?吃的像豬食,用的像垃圾,你的加蘭德子彈還剩多少?手雷早沒了吧?醫藥包也快空了吧?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也得用上那該死的‘燒火棍’!”
尼克·劉易斯指了指賓漢姆他們離開的方向,繼續煽動:“但是,機會就在眼前!隻要我們倆合作,找準機會,乾他一票小的!不需要對付大隊人馬,就找落單的,或者護衛不多的小股運輸隊,打他個措手不及!隻要搞到點戰利品,或者哪怕隻是把戰鬥過程報上去,那就是實打實的戰績!有了戰績,我們就能在梅裡爾準將那裡挺直腰板說話了!到時候,彆說補充我們急需的武器裝備、彈藥藥品了,就是想要麵包、罐頭、壓縮餅乾,還不是一句話的事?說不定梅裡爾準將一高興,還能用運輸機給我們空投點好酒下來!就算……就算你想要個女人解悶,我覺得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啊!”
最後這句話,尼克·劉易斯是擠眉弄眼地說出來的。他知道戴維斯這段時間因為補給匱乏和艱苦環境而滿腹牢騷,這番話算是精準地戳中了戴維斯的癢處。
果然,戴維斯沉默了。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中擦拭得鋥亮的加蘭德步槍,槍膛裡隻剩下孤零零的十幾發子彈,腰間的彈夾袋空癟大半,手雷袋早已空空如也,隨身醫療包裡的物資在救助苟獸醫時也消耗殆儘。持續的營養不良和精神緊張,讓他確實瘦削了不少。如果再得不到補給,他們的處境會越來越艱難。
尼克·劉易斯描繪的“美好前景”雖然有點畫大餅的嫌疑,但“獲取補給”這個核心需求卻是實實在在的。與其坐困愁城,等待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空投,或許……主動出擊,冒險一搏,確實是一條出路也說不定?而且,隻是跟著去看看,有機會就下手,沒機會就撤退,似乎也沒什麼損失。
內心掙紮了片刻,戴維斯終於歎了口氣,像是認命般說道:“好吧!你贏了!我陪你去看看!不過說好了,不準蠻乾!如果情況不對,立刻撤退!”
“沒問題!聽你的!你說了算!”尼克·劉易斯見戴維斯終於鬆口,頓時喜笑顏開,拍著胸脯保證。
說罷,戴維斯利索地將擦拭好的加蘭德步槍組裝起來,背在肩上,又檢查了一下隨身攜帶的裝備。
“你再等等我,我馬上就來!”尼克·劉易斯興奮地幾乎要跳起來,他趕緊跑回自己睡覺的地方,拎起那支詹有為還給他的、同樣保養得不算太好的三八式步槍,又胡亂往口袋裡塞了點零碎物品。
很快,兩人便準備妥當,互相使了個眼色,便沿著賓·漢姆和錢寧·貝克離開的方向,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叢林。
他們的動作明顯比兩個英國人更加專業和警惕,充分利用地形地物隱藏身形,如同兩個經驗豐富的獵手,開始追蹤他們的“獵物”以及可能出現的“真正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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